梅花居士悠悠叹道,“那莫子鼠早已受朝廷招安,拜入了简王门下,而杨太尉素来与简王交好,这也就是杨帆公子为何要离开的原因。”
王小一怔了怔,狐疑道,“你是说?杨帆他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不想牵连到这件事情中,所以才要借故离去?”
慕千凝眼眶发红,她越来越不安,“不,我不信,师父他一定已经结果了莫子鼠,你在骗人!”
梅花居士长长的叹了口气,“傻丫头,莫子鼠邀我去汴河园中赏花,我本不愿于那等强贼为伍,不过他毕竟是简王殿下的人,若是驳了他,又恐得罪了简王,所以我也是不得不去赴约。”
慕千凝抬起头,咬牙切齿道,“你是说,莫子鼠现在在汴河园?”
梅花居士点点头,“不错,他现在正在汴河园赏花呢,不过我好言劝你…”
“多谢了!”慕千凝也不待梅花居士说完,提上了手中长剑,转身便走。王小一急忙追去,“喂,千凝,等等我。”
两人下山来到酒肆,解了马绳,奔出酒肆,见一蒙面女子忽然从百花林里闪出来,拦住了慕千凝的去路,那女子缓缓揭开面纱,竟是姽婳。
慕千凝的心猛的一沉,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
姽婳满脸哀容,缓步走向慕千凝,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慕千凝重重的点头,“是的,我都知道了!”
姽婳悲不自胜,却又故作平静,“你就不想再知道他现在何处吗?”
慕千凝也不看她,喝道,“不,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杀了莫子鼠!”
姽婳拦在她面前,喊道,“不,你不能去。”
慕千凝拽着马缰,冷冷道,“你知道的,你拦不住我。”
姽婳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你难道连他的遗言都不肯听吗?”
“遗言!”慕千凝脑袋嗡的一声,顿时面色惨白,差点栽下马来,在百花坞时她心中就隐约预感到不妙,但现在亲耳听到这个惨痛的事实时,令她几欲晕眩。
遗....遗言?”王小一也大惊失色,“烟云客他…已经离世了?”
姽婳满目憔悴,哽咽道,“当年他也是情切之下,才中了莫子鼠的暗算,我不能让你重蹈他的覆辙!”
“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慕千凝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他是我师父,他是汴京城第一剑客,他才不会中了莫子鼠的暗算,他一定还活着,这只是你编造的另一个谎言!”
姽婳擦去眼泪,低声道,“半年前,他终于查明慕家庄血案的凶手是莫子鼠,他知道此去吉凶难料,一直放心不下你!而你也恰在此时,布置了洞房花烛想要和他成亲,他佯装生气,借故去找莫子鼠寻仇。原本,他能够一剑杀了莫非臣,但为了逼问出其他凶手,这才中了莫子鼠的暗算!”说到这,姽婳的声音也越来越沙哑,“我知道,你一旦得知他离世的真相,一定会奋不顾身为他报仇,所以,我只能想方设法的营造他还存活于世的假象。”
“营造存活于世的假象?”王小一恍然大悟,惊呼道,“难道说,之前在鸳鸯阁后院留下信的人,以及在烟云宅里放火的那个人,都是你?”
姽婳点点头,闭上眼睛,却仍是流下一行热泪,“他一直不愿让你习剑,就是怕你做傻出事,枉送了性命。所以在他离世之后,我定下了这瞒天过海的计策,以烟云客的名义,散布了他要与梅花居士较量的消息,然后我故意给你留下线索,却又不让你找到他,就是为了让你知道他还存活在人间。”
一大片乌云盖住晴空,整片百花林笼罩上一层阴霾,冷风吹起,梅花树阵阵摇摆,无数花瓣纷纷飘零。姽婳亦是声泪俱下,“他临终前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随风而去,这个世界充斥着腥风血雨,不要让你一个柔弱姑娘掺和进来。他希望你的余生能够平安喜乐,而不是生活在仇恨之中。”
慕千凝形如泥塑,好似有千万章毒虫在啃噬她炽热的心,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犹如秋风中的枯叶垂落无力。她再也听不下去了,猛踢了一脚马背,“不,我不信,不信!”马儿一阵嘶鸣,朝着远方奔去,很快便消失在百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