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有道理,你在那儿看着啊,我马上就到!“
说罢,韩语挂了电话,路口对面的指示灯也刚好转换成绿色。
她一脚直接把油门压到底,黑色的奔驰大G如同一只脱缰的哈士奇,朝路的那头冲了过去。
...........
“师父,你知道她是什么祖神的后裔吗?”陈屿在上楼的路上传音问道。
“知道呀。”精卫懒洋洋地回答。
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水红色的旗袍,显得身形十分高挑,正踩在楼梯的扶手上踱一字步,步履款款,像支妩媚摆动的水草。
但内心似乎并不如表面上那样毫不在意,甚至把陈屿带动的有些情绪沉重。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精卫淡淡说道,“她不是让你带一束不太新鲜的,快要扔了的鲜花上来吗?”
“是的,这不是在我手里么?”陈屿晃了晃手里的花束,“你还是告诉我吧,我当初也没猜到你是精卫啊……”
此时,余困正在楼下大厅里和电话那头的韩语抱头尖叫,像两个发现同班同学恋爱的小学生:“陈屿拿了束花上去!陈屿拿了束花上去!!!”
精卫默默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一个小小白眼。
陈屿径直走进房间,正碰上楚夕岚回过头的目光。
楚夕岚站在书桌前,手上依旧戴着那副纯黑色的手套。
眼神中竟有些许决意,似乎来找陈屿是个万分艰难的决定。
“那是一个很强的家伙。”精卫突然开口道,一双晶亮的红瞳复杂地注视着楚夕岚。
“什么?”陈屿没有反应过来。
楚夕岚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这样自强冷静的性格,语气竟流露出一丝恐慌来。
“那是一个很强的家伙,不止实力……她曾放言,不需要领地,也不需要结契。”精卫轻轻说道,眼前仿佛正在慢慢勾勒出数千年前的故人音容,“孑然一身,一生桀骜。”
楚夕岚小心翼翼地把漆黑的皮革手套褪下,露出曾经引起陈屿注意的那双手。
那双如同冰肌玉骨一般,以他的双眼来看都细腻到看不出任何肌理纹路的手。
而此刻,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色鎏光,像是掺入了碎金的液体似的,不停地顺着纤细的手指流动着,看上去妖冶迷离。
“灵灾现世,众祖神中,有沉睡者,亦有离世者。”女孩看了一眼楚夕岚指尖上金色的祖力,她正坐在床上,没形象地翘着二郎腿,装作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那家伙最是骄傲,只要还尚存一息生机,就不会选择与人族结契。”
“和你倒是挺像的。”陈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被狠狠瞪了回去。
楚夕岚看不见屋里的精卫,也不见对方的声音,对他们师徒二人之间的互动毫无察觉,眼中依旧闪烁着淡淡的恐惧。
她显然是犹豫到了最后一刻,又纠结了半晌。
最终,还是轻咬红唇,从陈屿手里把那束花拿了起来。
“五千年前……人们恐惧她,说她性情暴虐,作恶多端;说是她令得后土将乾,百谷恐竭;说当她一怒时,整个九州将不复完好,如炎如焚!”
精卫嘲讽般地笑了起来:“可惜,诸多传言里……只有最后一句话是对的。”
楚夕岚拿过那束不太新鲜的花朵,抬头看了眼陈屿,手指缓缓合拢,彻底地握住了几支翠绿的花茎。
“看到了吗?陈屿,这就是她的祖神……”
在陈屿骤然收缩的瞳孔中倒映出来的画面,是这束娇花仿佛被瞬间吸噬掉了所有养分,枝叶迅速枯萎,所有花房干瘪,变黄;这样一幅绝对无法用现代任何科学解释的恐怖景象。
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在楚夕岚那双看上去纤细柔弱、人畜无害的手里直接变成了几根枯枝。
而楚夕岚没有松手,还在继续握着那几根枯枝,于是枯萎也在继续。
在她手里的一切东西都会变得枯竭、干瘪,水分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掏走,直到最后——居然生生化作了齑粉。
“人族称其为,五灾之首,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