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屿:“……”
江美清“玉面罗刹”的威名并非空穴来风。
平日里张峰为人宽厚正直,虽然明面上没人敢忤逆社长的权威,背地里阳奉阴违的却是不少,社团里需要一个下手狠辣也从来不讲情面的存在。
而江美清就是那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是长袖善舞的性格,人脉关系却极广,上有教授导师,下有学生会主席,想整谁都容易。
要是得罪了张峰,最多是罚你多游几圈。
而得罪了江美清……不但要多游几圈,接下来一个月在学校都没好日子过。
交个住宿费得去三回,参加活动报不上名,接个热水要排半小时的队,连打个饭都没肉。
能在江美清手下受过折磨还硬着骨头的人,整个游泳社里,目前就只有余困一个。
当年余困刚入社的时候,还是个娇气包。虽然天赋和体质都不错,但总是耐心不足,只游个几圈,成绩还没进步就懒得去训练了。
用他的话说,自己最开始入社就是奔着泳衣妹子去的,结果发现是个和尚庙。
再加上一个训练狂社长,除了陈屿这种社会主义三好青年,谁会想继续待在这个社团啊。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江美清出现了。
余困心心念念的漂亮女孩终于来了,虽然没穿着他梦想中的比基尼,而是一身黑色运动服,面无表情地拿着一块垫板和A4记录纸。
在江美清礼貌提醒这位学弟好好训练,才能提高自己的个人记录之后。
余困看着人家包裹在紧身运动服下前凸后翘的玲珑身材,色迷迷地说了一句:“够了,够了,不需要提高了。”
然后就被狠狠地修理了一个多月。
余大少爷平生第一次如此吃瘪,自然也不甘示弱,反击同样来的迅猛。
某天清早,江美清刚从宿舍楼出来,一辆黄澄澄的迈凯伦风驰电掣地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欠扁的帅脸,挑衅地向她一笑,伸出手臂挥挥。
后面的大卡车轰隆隆跟上来,司机把后备箱拉开,漫天的玫瑰花雨迎面扑来,浩浩荡荡地淋了江美清一身。
身边还有羡慕尖叫的女孩,和一帮起哄的学生老师。
再比如某天,大家吃完午饭,正准备去上各自的选课的时候,校园广播里突然出现一段声情并茂的朗诵:“我要告诉音乐学院二年级的江美清同学,我宣你!全世界我最宣你!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爱情要靠争取,为爱我不放弃!……”
两人的闹剧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一个学期。
不过,后来最先认输的是余困。
余大少爷倒是真的做到了他口中的,“只为美人折腰。”
也不知怎么的,本来只是单纯想要回敬对方的手段,在这一连串恶作剧地你来我往之后,却一下把自己栽进去了。
土味追求直接变成正儿经的真心追求,被再怎么欺负都不回手,老老实实地挨训,勤勤恳恳地参加晨练。
有一回喝多了,抱着陈屿的胳膊嘟嘟囔囔,说自己遇上了此生挚爱。
在余困听话之后,江美清也没理由整他了。
就是被低年级学弟的狂轰滥炸式追求烦得不堪其扰。
于是,过了没多久,她专门私下腾出时间,找余困吃了顿饭。
谁也不知道二人在那顿饭上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顿饭之后,两人再没有任何私交,一下子恢复到了社员和社团经理的普通关系。
余困也再没有提起过对江美清的任何感情。
“所以,到时候你去吗?”陈屿挑眉,看了这位脸色颇不自在的兄弟一眼。
“我是游泳社的一员,身为社员,自然不能逃避责任。”余困义正严辞地说着白烂话。
这家伙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都猜不到。
陈屿叹了口气:“行吧,你告诉社长和经理,文化祭我会去的。”
“……我会跟张峰说的。”余困说道,放下手里的空杯子就走了出去。
“哦对——”他从门口探出头来,“记得换个手机,我打了几十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你,张峰还让我问问,你到底是找了多刁蛮一女朋友……”
精卫小脸一皱,纤细的十指缓缓捏紧。
可怜的余困,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无心之言惹上了这么一尊大佛。
就在这家伙慢悠悠地哼着歌走出花店的时候,一坨花花绿绿的硕大鸟屎突然加速运动,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