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喜宝似是早有所备。双掌几乎同一时间向上托起,正是一招罗汉伸腰。秦玉瑾双掌几乎是送到路喜宝掌中,登时被路喜宝拿住。
路喜宝一经拿住她手,就不再让她甩脱,道:“你内力虽比我高,可你经脉比我多开了两道,消耗速度反而比我要快。因而,久斗之下,于你反而不利。”
秦玉瑾却不惊慌,嫣然笑道:“是吗?”
路喜宝见她有恃无恐,正要再说,面色骤然一变。五官扭曲,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楚。路喜宝断断续续道:“果然…是…吸星大法!”
郑仁一直立在一旁,他一时无法确认二人谁对谁错,因而作壁上观。待听到路喜宝提起“吸星大法”这四个字,立时明了。
秦玉瑾既会吸星大法这门功夫,时常以助自己练功为由,自也方便吸取自己的内力了。因而自己内功始终在一重境徘徊。
想到这里,忽然对秦玉瑾涌起无穷恨意。口中狂吼一声,一招飞龙在天,拍向秦玉瑾后背。
秦玉瑾见她掌来,不闪不避,却回头对她抛了个媚眼道:“飞龙在天吗?”右掌轻挥,一股强悍无匹的内力向郑仁冲来。
郑仁掌到半途,只觉一阵劲风冲面而来,气息为之一滞,身子也倒飞了出去。
秦玉瑾道:“我原本让你快走,你却偏要听这乌龟胡说八道。”说话间,手上加力。路喜宝因为内力骤然被吸,双臂已经干瘪如同枯枝一般。
郑仁气息只是一滞,片刻间也就恢复过来。他心下愤怒先前被秦玉瑾欺骗,又见路喜宝此刻命在顷刻。当下不管不顾,又是一招亢龙有悔,拍向秦玉瑾。
秦玉瑾见他又来,依旧不闪不避,右手轻挥。本拟他这一次依旧会倒飞出去。
万料不到,郑仁见她掌风拍到,立时变招见龙在田。刚猛无俦的掌风扫向秦玉瑾。秦玉瑾这下不得不退避,只得放脱路喜宝手掌,闪在一侧。
郑仁见她退开,立时抱起路喜宝向后连退。
秦玉瑾笑道:“好一个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原本是十分力使三分的招数,比之其他或虚或实的招数愈加难以辨认。因而,郑仁只使出三成力,骗得秦玉瑾全力出招,随后又以全力使出见龙在田,逼得秦玉瑾不得不退让。
其实,以此时郑仁之能,万万不是秦玉瑾对手。只是秦玉瑾过于托大,竟不闪不避,想要直接逼退郑仁。却不知,郑仁这降龙十八掌号称天下第一刚猛功夫,竟然还有这样一招欲扬先抑的招数。
路喜宝对郑仁道:“你先走,她不能把我怎样。”说话时,气息微弱,显是内力已近枯竭。
秦玉瑾媚眼如丝,望着二人柔声道:“六师弟,你的丹田天残,内力反噬没有先前那几位师弟严重,因而我本打算将你做我长期练功的源泉的,只是,唉…都被路喜宝给毁了。”
路喜宝道:“难怪你以女儿身,修炼的却是纯阳内力,只因创造吸星大法这门神功的武林前辈是一位男子。其中的练功之法,也都以纯阳内力为根基。”
秦玉瑾轻声一笑道:“你虽然对我这般无情,可对我,倒是真的了解的。”语音婉转,直如少女春心萌动时的情话,若非身处其中,绝想不到,她说这话时,是何等歹毒。
路喜宝道:“你既然修炼此功,就该知道,昔年武林中一位前辈就因为修炼此功,而中了他人的寒冰真气,导致经脉错乱,走火入魔,差点万劫不复。”
秦玉瑾倏然变色,连忙运了几次气,只觉丹田中宛若有一根寒冷彻骨的冰针,随着她催动内力不住旋转,不住刺扎。她连试了几次,总是被那钻心疼痛逼得泄气。她近乎咆哮道:“路喜宝,你好恶毒。”
郑仁先时见秦玉瑾无时不是娴雅美好模样,即便被吓得花容失色,也始终保持着端庄体态。似这般乱了分寸,嘶声大吼还是头一次见。
路喜宝道:“在我发现你暗练吸星大法时起,我便一直修习寒冰真气,以备不时之需。”
秦玉瑾此刻无法使用内力,但她强行运转,终于导致经脉受损,便连正常行动也颇为困难。身子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口中兀自大骂:“路喜宝,你好恶毒!”
路喜宝任由她大骂,转对郑仁道:“我想你现在也不会回去正一门了。你若执意要去拯救孙筱柔,我也不拦你,你去之前,前往光头火锅城,找那里的老板,就说过路人来找归客。”
秦玉瑾忽的插话道:“你果然是掘墓人!我要杀了你!”说话间,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不支倒地。
郑仁将路喜宝搀扶到路边一处屋檐下,安置妥当。知他只是内力尽失导致手脚酸软,过不多时,内力渐复,当可行动自如。回头见秦玉瑾瘫软在地,知她内伤颇重,但也暂无性命之虞。
想起昔日相处时,心猿意马之情,一时不忍。但想到自己丹田天残,她暗中欺瞒,将自己作为修炼容器,愤恨难当,对她不再理会,头也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