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仁疼痛难忍,一边闪避超声波,一边听他们二人说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听他大哥叫做什么祝小青,不禁玩笑道:“你兄弟二人也是好笑,名字连起来居然叫做什么青楼?”
祝小楼怒道:“那是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的小青。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一般的是以诗句解释,这一次却不诡异,只是透着几分滑稽。
郑仁其实不过随口而说,不料竟触怒了他,说了这长串句子,声波攻势缓了一缓。郑仁也得以稍稍喘了口气。计上心来,又接着道:“对,山外青山楼外青楼!”有意激得祝小楼无心发动声波攻势。
祝小楼一听此言,白皙面庞霎时变得通红,心潮起伏,颇为激动。他这一番激动,再要发出超声波,便不似先前那般容易。
郑仁眼见此计果然奏效,故意放肆大笑,直笑得祝小楼愈加愤怒。郑仁又道:“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很好玩?”他将青楼故意说成那个地方,愈发显得青楼为他所不齿。
祝小楼颤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自有…喜欢的人,那个地方万万…去不得的。你…你不要血口喷人。”他说得激动,竟有些语无伦次。到后面,气息紊乱,不禁咳嗽起来。
郑仁此刻不必再四处奔跑,靠着墙头轻松道:“那个地方我平素最爱去了,说不定,我还曾与你擦肩而过呢。咱俩得论…那个什么来着,连襟?”
祝小楼此刻面色已成酱紫,显是怒不可遏。跺脚道:“不可能,我绝不会去那种地方。不信,你可以问问紫烟妹子。”
郑仁顿了一顿,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哦”。这一声“哦”愈发显得祝小楼欲盖弥彰。
其实,陈紫烟知道祝小楼之所以如此着急辩白,全是因为自己在此之故。
自己若是明白支持祝小楼,祝小楼一旦放下心事,则可全心对付郑仁,以郑仁此时之能,必然不是其对手。但他也恼恨郑仁这卑鄙伎俩,因而恶狠狠瞪了郑仁一眼,警告他不要太过放肆。
郑仁见好就收,道:“我上学时,最是喜欢去逛书店的。那个地方有咖啡,有茶,又安静,看书复习最是合适不过。现在再要找那个地方,已经不可能咯。”说罢,长长叹了口气。
祝小楼怒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书店?”
郑仁故作奇道:“我说的那个地方当然是书店,那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地方?”顿了一顿,又恍然大悟道:“哦,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地方吧?莫非你去过?”说着,“啧啧”连叹,以示对祝小楼这种行为大为羞惭。
祝小楼脸色已经泛黑。他久居隧道,不见阳光,皮肤无有血色,近乎惨白。今日被郑仁气到血气上涌,脸色发黑,算得有生以来头一遭。
也是他平日太过倨傲,性情孤僻才会如此。他自小目盲,鲜有人愿意与他一同玩耍,因而独来独往惯了,性子逐渐变得孤僻。
后来在这影隧道中,虽然受封十关八卡之一,却依旧离群索居。独居愈久,性子变得愈发孤僻,心绪也逐渐化成一潭死水,轻易不起波澜。
今日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乍然见到故人,因而情绪波动较大。又因在陈紫烟面前,被郑仁那般污蔑,是以一时无法克制情绪,变得愤怒非常。
等听到郑仁说那个地方是指书店,立时明了,郑仁存心戏耍自己。他一明白郑仁存心戏耍自己,心绪登时平静下来,对郑仁的挑衅闭口不答。
郑仁见他默不作声,心气逐渐平和。又道:“你不会真的去过那种地方,被人抓包过吧?”
祝小楼面无表情,恍若未闻,喉咙突然张开。
郑仁只觉胸口一阵灼痛。祝小楼的超声波说至就至,预先全没征兆。
郑仁只得又四处奔跑。他身上多处灼痛,走路已经踉跄,被祝小楼连番追击,情状极是狼狈。心下咒骂,这两天都遇到的什么牛鬼蛇神,倒了八辈子血霉。
陈紫烟忽地长叹一声道:“你总归还是不肯相信我,你大哥实是受你父亲所逼,不得不娶我的。我又何尝不是受我母亲所逼迫的,说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郑仁听罢,虽然不住奔跑,忍不住吐槽道:“没想到,到了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会被催婚。可惜我的父母都已作古,要不我还真想被他们催上一催。”他嘴上虽说得痛快,其实想到父母俱已不在,心里其实并不好受。
祝小楼情绪陡然激动道:“那你为何不跟你母亲讲明,真心爱的是我?”他无法确定陈紫烟是否有意要自己说话,因而极速发出数道超声波,迫得郑仁不得丝毫空隙。
陈紫烟眼神一向迷离,似醒未醒,此刻却陡然睁圆道:“你少废话,你为什么又不敢跟你父亲讲明,其实是你想娶我?”
祝小楼听完此话,默然不语。攻击也停止了下来。
隧道内,一时寂静无声。郑仁见他陡然停下攻击,静静立在一侧,只觉颇为尴尬。一时之间,出声不好,静默却也不成。只得站起身来,想要避开二人。
祝小楼却道:“你往哪里走?”
陈紫烟眼见他又拦着郑仁,愤然道:“现下有外人在场,那件事,我便说出来,你可休得怪我。”
祝小楼停身不动,只等陈紫烟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