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抚掌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说,你二叔不在了,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见萧凡依旧是一副不解的样子,老林放下茶盏,起身往风炉里加入热水,呵斥道:“你小子实在笨的可以,寿阳王还在时,只要他不肯放过你,就算你跟我上了路顺利回到梁国,他也有许多办法,让你今后在梁国寸步难行,甚至小命不保。如今没了他的阻挠,需要克服的,就只剩下魏国朝廷里那些知晓你真实身份的人。”
萧凡一怔道:“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可实际上就是废话一句,那些人如果不肯放我走,我还是走不了哇!”
老林将茶水分别倒入二人的陶盏,心疼地说道:“这是今天最后两盏了,再多也没有了。听君一席话,呕我十升血,像你如此愚钝之人,我也希望你真的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闲散宗室。哼哼,只是一个朱威进京,就搅得整座阳城鸡飞狗跳,连堂堂寿阳王和丹阳长公主都死于非命,等到朱荣那个大魔王真的来了,魏国皇族与百官,谁还有心思理会你呢?”
言毕,老林突然提高声调,盯着萧凡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小子听好了,朱荣进阳城之日,就是你我动身南下之时,此乃千载难逢之机,万万不可错过!”
萧凡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回望着满脸正色的老林,嵌着半张铁皮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激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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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紧闭的左卫将军府大门突然洞开,随即一道霸气身影缓缓步出,沉稳而有力的足音敲击在石板街上,仿佛钟鼓声响,又似魔咒来袭,一股浓烈的肃杀氛围顿时充盈了整个天地,也令角落里暗中窥视的人心生警兆。为首者迅速打出了一个手势,负责传讯的玄衣高手贴着墙面无声无息滑动着往另一侧退去,很快就转移到距离里门最近的地方。就在他足下用力准备一跃而起之时,一只如铁爪一般坚硬的手掌突然从他耳侧穿墙而出,牢牢捂住了他的口鼻,剧烈疼痛同时传来,玄衣高手用尽最后的力量低头一看,只见一截刀尖透出了他的胸口,无情地收割走他的生命。
而几乎就在玄衣高手如一只血色蝙蝠从墙面滑落的同时,为首者也悲痛地发现,自己适才打出的手势,已经是此生最后一次了,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双手手腕,已经在一把黑色弯刀的“照顾”下,永远离开了自己的身体。片刻之后,暗中潜藏的所有人,均已命丧黑色弯刀之下。
脚步从未停顿的霸气身影自然是左卫将军朱威,对于阴影里发生的杀戮,他似乎充耳不闻,只是举起右手,朝着后方打出了一个胡族族人道谢的手势。
府中,高权独自享用着新鲜可口的羊酪,神情似笑非笑,淡淡说道:“巡天卫,不过如此。”
朱威带着八名亲信,自左卫府向西而行,抵达铜驼大街后一路往南向着四通市而去。沿途,凝重肃杀气氛不减,周围行人皆纷纷避开。而暗地里,那些监视之人也被一一拔除,每死去一人,怀中的金色令牌就被收走,令牌上方均写有两个古朴苍劲的大字——“巡天”。
不多时,朱威就已逼近四通市外洛水上方的永桥,而那些在外围做些小买卖的摊贩们早已收到讯息望风而逃,整座永桥如空谷幽兰一般,在灿烂春光里遗世独立,直到随着朱威而来的整片阴霾,从上方将它笼罩得严严实实,一场看不见的狂风骤雨,似乎即将铺天盖地而来。
茶寮之中,老林皱了皱眉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倏地站起身来,准备把茶寮的木门关上。然而,就在他走到门前的那一刻,一群衣着华丽的青年突然蹿了过来,老林心中不由暗暗叫苦:“这群煞星怎么来得这么快?”
此时,屋内的萧凡也已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这群不速之客,脸上又露出了熟悉的惶恐神情。
而铜驼大街西边,当朝丞相、嵩阳王元镛暗中派出的巡天卫密探并未有任何消息传回,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令他感到反常,于是带上王府的亲兵侍卫,准备前去左卫府探探究竟。然而,就在元镛步出王府的那刻,迎面却直直飞来一物,侍卫们不敢怠慢,迅速挡在元镛身前。侍卫首领举刀一挡,此物跌落于地,还滚动了几下。首领小心翼翼地上前观视,不由大惊失色,这不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吗?
而当元镛亲眼看到那颗人头时,更是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浑身难以自抑地颤抖着,右手抬起,指着人头,口齿不清地嚷道:“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