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屋,薛神医正坐在一盏枯黄的油灯旁边,那盏昏黄的油灯映着他蜡黄消瘦的脸,显得他整张脸更加地苍老暗黄了。“说不透”和“听不懂”此时正一左一右的站在旁边。
“老师……”
薛神医冲小兰一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我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薛神医,这个老头也是同样的一副乞丐相,着一身粗麻布织的衣服,上边不知道被什么潮虫磕出无数的细洞,有的地方还罗着补丁。下穿一双破草鞋,左脚那只一不小心露出了一根黑黢黢的大母脚趾,皲裂的脚趾甲缝里塞满了黝黑的老泥,右脚的那只则掉了底儿,用一根破麻绳胡乱的一捆,那麻绳大概和他的褴衫是一个厂家的,颜色和纹理都十分相称。
至于发饰,薛神医没有发饰,他乱蓬蓬的头发又白又花,这个造型与他的粗布一体十分的搭,整体上爆炸而卷曲,风格自成一派,从后边看倒与伟大的爱因斯坦博士十分相似。这头发如果让枝头的喜鹊拿来做个恒温的窝,恐怕是再适合不过的。
他的脸枯松而瘦削,微侧着,两眼禁闭,似乎在体会着病者的痛苦程度,而那同样花白的胡子倒似山羊,为他严肃的神情增添了不少乐趣。
我看见薛神医的手里此时正攒捻着一根麻线,而麻线的另一段连接的则是墨羽的手脖儿。
“你老师是不是有病啊,病人有脉不直接摸脉,弄根麻线做鬼!”我凑到小兰耳边低声地跟她耳语,小兰倒用胳膊肘怼了我一下。
薛神医此时突然睁眼站起,两只手在抹布衣服上蹭了蹭,就像我沿街乞讨那阵子吃完了烧鸡习惯性地往衣服上蹭了蹭一样。
他站起身来,像是对我说话,可是脸却冲着他两个傻徒弟:“平日里诊脉自然直接诊就好,但墨羽此时气血两虚,呼吸微弱,脉络滞留,用悬丝诊脉的方式更能发现不易察觉的病患。”
想不到这个老头一脸茫然,耳朵倒是比年轻人都灵,我这几句话儿他都能听见。
小兰在我身后用她精致的小手指甲掐着我腰间的肉,用力地一拧。
“哎呦!哎呀我去!”我立刻疼的身体后仰,面容扭曲。在一旁的麻雷子此时一点都不弱智,拽了旁边的一把石头椅子,就势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就被他姐俩活生生地按在了椅子上,这边相那个瘦旗杆则端来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摆在我面前,我疼痛的脸尚未正形,再瞅瞅他俩,则是满脸春风洋溢的笑容。
“墨羽情况怎样了?”小兰万般交集的心情此时早已按捺不住,对她的老师也变得直来直去。
“我早说过,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背负那把刀了,更不能使那一招。如今他不听劝说,成这幅样子,怕是你们在外边遇到了什么不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