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皇子久不在京城,认得他们的人倒是不多,但两人身上的蟒袍太过扎眼,配上一看就不好惹的随从,行人都远远避开。
到达四皇子府时,已有一群仆人等在那里,玉恒虽离京历练,府邸自然有仆人居住打理。显然之前就得到消息知道主子回来,屋里屋外彻底打扫过。
圣文皇帝在位时,提倡廉政治国,几位皇子的府邸都是统一制式,占地百亩,各类功能一应俱全,青砖琉璃瓦,大门前一对貔貅瑞兽,倒也不失皇家脸面。
府邸中心是一个人工湖,湖上点缀假山怪石,四周栽种花草树木,都是些常见品种,湖中养着锦鲤数千,湖中心建有一座亭子,亭子上一块牌匾,“正大光明”四个大字锐气逼人,乃是先皇题笔。房舍沿湖而建,精巧细致。
晚宴是简单的四菜一汤,特意吩咐下人端到湖心亭上去吃,两人都不是喜好奢侈之辈,从小就受到过良好教育,见惯了圣文皇帝的以身作则。再者,玉勋少年从军,体验过百姓食不果腹的日子,后来几乎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南方。玉恒则从小喜好交游,隐姓埋名独自一人浪迹江湖多年,才有了如今一呼百应的江湖地位。
酒倒是玉恒珍藏多年的好酒,玉恒特地拿了出来与弟弟共饮。
玉恒和玉勋一母同胞,皆是庶出,生母湘妃,娘家并非贵族豪门。圣文皇帝克己制欲,尽量做到了对后宫嫔妃和诸位皇子一视同仁,唯独对唯一的公主玉萱萱宠爱有加。官员太监们可不管这些,因此相比于出身更好的其他皇子,两人的童年不是那么美妙。这也是玉恒和玉勋少年便选择远离宫闱的最大原因。
这顿饭两兄弟吃得很香,玉恒和玉勋各自满上,又饮了一杯。
酒劲上来,玉恒把狐裘披风接下,碳火将他的脸映照得通红,“如果生在普通家庭,我们肯定是一对幸福的兄弟!”
“可惜身在帝王家!”玉勋给两人倒满,咂着酒回应。
玉恒今年二十七,由于久在江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一些,比玉勋大三岁。
“今天的事,你怎么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玉恒开口打破沉默。
“我的镇南王做的逍遥快活,对于那个位置,我不怎么感兴趣?”
“真心话?”
“真心话!”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各自喝着酒,碳盆里的木炭“噼啪”作响。
“二哥说的也没错,大哥去坐,于国于民都未必是件好事。”这次先开口的是玉勋,“你如果想夺,我可以帮你。”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罢了罢了,我们兄弟难得一聚,不谈这个。”玉恒第一次露出笑容,“明天去看看母亲吧,一起?”
“一起。”玉勋也笑了。
“还不考虑立王妃?”
“我有人了,娶不到手!”玉勋笑容苦涩。
“赤炼宗那位?”
“对!”
“她还在惦记枫家小子?”玉恒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呢?”
“跟我的女子都没好下场,等过了这次的事情再说吧!”玉恒视线投向湖面,朦胧的新月把湖水变得迷离,似在追忆。
玉勋不再追问,玉恒亦再次沉默,夜凉如水。
清晨,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二场雪。玉勋起来时,玉恒正上身伏在湖心亭的栏杆上看着新结的冰凌出神。
玉勋洗漱完毕,仆人已经准备好早点。兄弟俩吃过早点,披上狐裘,正准备入宫探望湘妃。
一名随从来报:“三皇子玉霄遇刺,重伤!”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三更。”
“知道了,去吧!”玉恒和玉勋交换了个眼神,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备马!”玉恒吩咐一声,转过头对玉勋道,“走,我们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