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九身子忽的一轻,嘴角翕动着,却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一切渐渐远去,向她袭来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像一只无头苍蝇,在那片混沌之中漫无目的的走着。
“你想活着吗?”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凄婉的女声。她问她,想活着吗?
她四下望去,除了远处隐约可见的那片火红的花海之外,别无一物。
“你是谁?这是哪?”她疑惑的问道。
“我是宇文千歌。这是忘川河畔。”那声音如是回答她。
“我为什么看不见你?”鹿九皱着眉循着声音看过去,空无一物。
只听幽幽的一声叹息之后,那声音才再次响起:“你不必寻了,我早已魂飞魄散,如今只是一缕残魂罢了。我只问你,可想活着?”
鹿九苦笑:“你都已这般光景,就算我想活着,你又能如何?”
“你有魂魄,我有肉身。你只答我,可想活着?”
活着?想,她当然想。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只要你应了我的心愿,我便将肉身给了你。”那声音似乎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渴望,不遗余力的诱惑着她。
“你的心愿是什么?”
……
她猛然惊醒,胸腔里是沉重得无法喘息的悲伤,耳边是那一句应答,“报我杀身仇,寻我母亲身。”她……终于记起来了。
白芷端了温水进来,看见她睁着眼愣神,轻声唤道:“主子,粥已经让小二温着了,现在梳洗吗?”
鹿九回了神,眼神渐清明,点头道:“嗯。”
见她心神不宁,白芷担心道:“主子,你可是担心王爷?”
她穿衣身形一顿,面上掩不住几分落寞,凉声说道:“他无须我来担心,我只是做了个怪梦罢了。”
用过早膳,鹿九轻纱遮面,带着白芷坐在楼下的大堂里喝着茶。不一会儿,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从前门走进来,一身黑衣,腰间别着一把大刀,衣衫的前襟上还绣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
鹿九放下茶杯,对着白芷轻声道:“你那日去托镖,那镖头的衣衫可与那人一样?”
白芷顺着鹿九的目光看过去,点了点头,答道:“正是,一模一样。”
二人起身,朝那汉子走过去,福了福身子,问道:“这位壮士可是虎威镖局的镖师?”
那汉子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眉宇微皱,一拱手,答道:“在下正是。姑娘认得在下?”
鹿九从袖里摸出了当初托镖的手信,递了他,才接着说道:“妾身是来寻镖师取镖的。”
“取镖?”他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才把那手信展开来看,见那上面确有镖头的红印,才低声道:“姑娘,请随我来。”
鹿九随他到了客栈的后院,见他将那箱子原封不动的递了过来,紧绷的神经才舒展开。打开箱子查验了一番,才再次锁好,让白芷抱在怀里。
“既然小姐接了镖,那在下就回去复命了。”
“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