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时难,离开的倒也干脆,鲁智深带着斗笠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不再去多想,跟着心思走就可以了。
智真长老目送着鲁智深下了山,瞧着他踉踉跄跄中带着坚定的步伐,不由地也在心底暗喝一声:“好个和尚!”
此时此刻,他下了山,带着杀人的禅杖戒刀,他要喝酒吃肉,他要大杀四方。
智真长老却从鲁智深宽厚地后背中看出了一种坚持。
他的背挺的直直的,那是因为心中有底线,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他是如此,那个叶小官人也是如此。
纵然那叶小官人心思深远智计百出,却依旧比不上这个简简单单的和尚,那是一种境界,就像那个小官人和自己说过的半句诗。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下了山,鲁智深却有些困倦了,先是寻了个店饱饱睡了一觉,他的脚力快,方杰一行人虽然走得早,但车马一长想快都快不了,容得下他们一行人去往东京的大道又只有一天,所以自己是必定能追的上的。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找了个夜市随便点了些吃食,一边吃一边看着周围。
此前下山都是径直去庄子里,喝醉了就住一宿,第二天赶早就得回去,所以一直没怎么注意外面发生的事,今天他闲下来慢慢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上山前这里的百姓还十分多的,那时节虽然在闹灾,但还远远不到让人活不下去的地步,但如今再看,人群要比之前还要少,凄清的看不到几个人,仅有的几个也是面露菜色行色匆匆。
在往自己周围一看,偌大一个酒店,算上自己也就只有四个人在吃饭,其中两个还是吃的最普通的饭菜。
“怪哉!”拍了拍桌子,把店家叫了过来,鲁智深道:“店家,你且告诉俺,这里怎地没有些人,比我上次来时要少上很多。”
店家本是不欲多说的,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去做,一连几个月自己这里都在亏空,愁都要愁死了,哪里还会去想说这些,但看鲁智深膀大腰粗凶神恶煞的模样,当下也没敢甩脸色,只道:“回师父的话,您是上山清修的人,如何知道这俗世的艰难!朝廷一连下了六道花石纲,正好就有咱们这里,才闹了天灾,又有人祸,叫人如何是好!”
“花石纲啊!”鲁智深喃喃自语,他虽在军中,但对此事还是略有耳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