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奈摇了摇头，既然有了杀人的勇气，却连受死都觉悟都没有，还怕人家化鬼来寻仇。可笑。

陈长生走向了那观音禅院，因为观音禅院里面的观音佛像，还没有倒塌，那表面的镀金已经退尽，露出原本莹白的白石佛像。那观音磕着眼，满脸悲苦。

陈长生在观音佛像面前，看了许久，缓缓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观音佛像一拜。

可惜了这圣洁的观音，被俗欲污了法身。

一滴泪自那观音石像的眼睛处掉落，滴在了那观音石像前面花瓶里面一朵枯萎的花朵上面，那枯萎的花朵如枯木逢春一般，重新化为一朵生机勃勃的莲花。露珠还在上面流转。

而那石像确实哄然倒塌。

“阿弥陀佛。”陈长生望着那倒塌的佛像，淡淡的摇了摇头。

陈长生这句悲叹里面蕴含了佛法，众人内心不知安宁了几分。现在才慢慢安静了下来。

“这都是老院主的主意，您要报仇，自找他去啊。与我们无关啊！”

“是啊！是啊！”

“冤有头债有主，您可不能错伤好人呀！”

“……”

“敢做，便要敢当。你们就算不是主谋，也定然是帮凶，就算不是帮凶，在一旁冷眼相待，自也不义。不配为出家之人。都给我到观音大士面前忏悔去。”陈长生像陈诉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淡淡说道。

程刚冷眼相待，如果不是自家主人在，程刚早就上去去打人了。

众人都默默低下了头，跪倒在佛前，忏悔了起来，不一会有人更是哭了起来。不是怨恨，不是生气，也不是伤心，只是无尽的忏悔。

陈长生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若能大彻大悟也未必没有回头的机会。

程刚这是在一旁冷笑，他们可不值得怜悯，做错事就要承担责任。

“师祖。师祖。”一个小和尚焦急的叫喊着。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那老院主已经自寻短见，撞了墙，已经日垂西山了。

陈长生捏起那花瓶里面的荷花，走了过去，说道：“老院主真的什么都没了吗？”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我的宝贝，我的袈裟，我的禅院啊！都没了。”老院主哭喊着。然后看到陈长生哭道：“老爷，你的袈裟我没有保住，也没了。”

陈长生淡淡一笑，然后又说道：“老院主，真的什么都没了吗？”

说完把那一朵荷花递到了金池长老的面前。

金池长老看着眼前这一朵荷花，不仅愣了。想起了以前有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朵莲花要和自己换那佛像，看来可笑。想来如今可笑的是自己吧！

那天，一小姑娘拿这一朵莲花过来，笑着说道：“老爷爷，我用我这朵莲花换你这佛像好吗？”

金池长老以为那小女孩不懂事便说道：“我这金佛价值千金，岂是你那荷花可比。”

那小姑娘口齿伶俐，天真说道：“我这莲花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何比不得你那一个死物。”

金池长老生气了，没有与那小姑娘在纠缠。便刚走了她。那朵莲花确实遗留了下来。说来也奇怪，金池长老不是奢侈之人，看到那莲花却不禁把它放在了佛前。

金池长老接过陈长生手中的花朵，看向寺院，发现大火只是少去了屋子，大殿。而寺院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没有损伤。甚至藏经阁里面的经书都还没有损伤。此刻他才慢慢醒悟，想起了自己当初还是个苦行僧的时候，想起当初观音禅院刚刚建立时的辛苦。

如今自己却是忘记了。

陈长生看着老和尚似乎有了些许醒悟，便笑道：“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那金池长老如同回光返照，大笑起来。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瞋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到现在自己才醒悟这些金银财宝不过是粪土，唯有这寺院的僧人才是真。长老，我已经无力回天，还请你不与我寺院众生一般计较。”

陈长生淡然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与那

金池长老见陈长生答应，才瞌上眼睛。只是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朵荷花。

旁边的人，见老院主故去了。都痛哭了起来。

陈长生微微一叹，若是你能早点醒悟，何苦落得如此下场。可惜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陈长生微微一笑，自己微微伤悲反是着相了。这老和尚这样去了，何尝不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