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死亡，意味着一切的终结。

所以当死亡来临时，所有的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理智形成的束缚，认知、知识形成的枷锁，终归都敌不过求生的本能。

一切，都将被打破。

...

唰！

山洞中，速度最快的一名千手精英出现在了那向柱间发出致命一击的山贼身旁，双手像是铁钳一样抓住了他挥刀的手臂。

紧随而至的千手精英则是已经抓住了柱间的肩膀，准备将他拖开。

但也是在这刹那的时间中，山贼的刀刃停留在了柱间的头上，即使千手一族的精英出手已经足够迅速，锋利的刃芒仍旧是划破了头皮。

可同一时间，柱间刺出的武器也是精准的贯穿了此人的心脏。

鲜血顺着发丝缝隙间中淌了下来，沿着柱间的额头，滑落至眉心、然后流向鼻梁...

但时间太短，柱间自身根本没有感觉。

反而，他只不过是静静的注视着那把由他瞬间发出、贯穿了山贼心脏的武器。

他的手掌还顶着刀柄，因为如果握刀刺出的话，凭三岁柱间的身高，根本无法刺中对方的心口，一击毙命。

终于，他做到了...

死亡的感觉犹在，柱间的心绪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平静。

但在这一刻，他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那擒住山贼手臂的千手精英注视着男孩表面惊恐，实际上最深处却蕴含着极度坚定神色的眸子，脸色不禁诧异。

“为了打破自己的理智，所以才故意将自己逼到濒临死亡的境地吗？”

尽管已经看出了柱间一切看似鲁莽行动的用意，这名千手精英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三岁的孩子，内心深处会有那么根深蒂固的枷锁。

而为了实现突破，柱间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实验品。

因为无论多么理智的人，本质上都还是人，死亡来临时的求生欲会击碎一切。

看样子，柱间的确是做到了，可他为此承担了巨大的风险，甚至他们这些人的行动，也都是柱间设想中的一环。

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制住了山贼的动作，这一刀足以把柱间的脑袋劈开。

就算柱间最终能够杀死这名山贼，可只要他和同伴们的动作没有预计的那么快，柱间自己也必死无疑。

所以，这名千手一族的精英实在难以想象，这种复杂的心理以及算计，会出现在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身上。

那些被柱间击飞的山贼还在哀嚎，但除此之外，山洞中再没有了其它的动静。

柱间已经感受到了头皮上传来的剧痛感，以及那已经滑落整个脸颊，沿着脖子淌进胸膛的血液的温热。

他胀大的双瞳中，布满眼白的血丝顿时少了很多。

可紧接着男孩的眼眶中，瞬间有着两行清泪流淌而下。

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

他害怕了。

柱间自问绝对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有些软弱，相对于这个世界的忍者来说。

面对生死，其实他一直在逃避。

先前向那些山贼们发出的攻击都偏离了要害，并非是柱间打偏了，那些都是他在尝试，尝试着下杀手，可只那一瞬间的结果，他却怎么也办不到。

但柱间心里也明白，如若他不在这里迈出这一步，在今后还不知要进行的多少次战斗中，他一定会因此丧命。

那个时候，他不会再有犹豫和尝试的机会。

他将自己置身于了最为疯狂的赌局中，为了激发出自己的求生欲，但实际上他也只是明白那个道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