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家勇乃是我家在乡中立足之根本,我怎的放心交给这些草莽汉子?”谢懿不以为然道。
巧娘一边服侍谢懿穿衣,一边问道“,那官人可通晓兵事?”
“本官人乃是天生的军事奇才!信否?”谢懿认真道。
巧娘却被谢懿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道“,官人真会说笑!莫非我家官人是武曲星下凡不成?”
谢懿倒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巧娘淡然道“,你不曾听说吗?古之圣人生而知之!我既有‘飞黄’之名,安知非天命加于身?”
谢懿说罢,不待巧娘反应,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转身去了。
不知何故,巧娘呆了一呆,她不觉想到在县城时,市井坊间有关于谢懿的神秘传闻……
“噗!”半晌,屋子里传出一声嗤笑道“,官人惯会唬人!世间哪有这等圣人?”
谢家堡,家勇大院。
六十个家勇按照“最高指示”,身穿裋褐,束着头巾、打着绑腿,排成三列横队,面向“领导”等待训话。
谢懿脱去了外面的袍衫,露出一袭修身的浆蓝直裰,脚踏皮靴,头戴网巾,腰带上赫然挂着一根马鞭!
看着稀稀拉拉的队列,不时交头接耳的家勇们,谢懿不觉有些头疼,万事开头难!
不过,他并未急于操练。
正所谓“末流战斗拼人数,低级战斗拼武勇,中级战斗玩计谋,高级战斗靠组织,顶级战斗打后勤。”
眼下对谢家来说,既无拼综合实力“打后勤”的作战需求,也没有这个条件。所以,谢懿退而求其次,先把组织建构起来。所谓建构组织,便是创立一套日常管理制度。
“啪!”谢懿将一甩马鞭,向大院里的众家勇喊道“,肃静!”
立时,嗡嗡声渐渐小了下去。
“点名,”谢懿毫不废话地拿出一本花名册,翻开念道“,来宝!”
“懿哥儿!我在这儿!”站在前排的来宝立即喊道,脸上还一副洋洋得意,似乎有意向其他人炫耀他和谢懿的关系。
谢懿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来到一面长木牌跟前,用笔写了一行字,一边写一边大声读道“,谢家家法第一条,家勇点名时只能答‘在’!违者负责清扫大院十日,二犯则二十日,外加罚鞭十下!”
来宝顿时吓得缩回脑袋,不敢再张扬,心中暗道懿哥儿也忒不讲情面了!这也太狠了吧!
周围的家勇们纷纷一脸嘲弄地看着他,还有人发出轻微的窃笑声,气得来宝脸红脖子粗。
“无妨,”谢懿转过身安慰来宝道“,这条家法是在你犯错后才收录的,你不必受罚。”
“汝等切记,”闻得谢懿训示,众人都齐齐望向他,谢懿继续道“,这面家法牌,往后会日夜挂在大堂正上方,每一条新收录的家法,都必须当众召开,并记在此牌之上,方才生效!任何人——即便是我,亦不能随口改定!”
“不曾有违家法者,不得受处,哪怕是其在条例收录前一刻,触犯了条例!不曾有功者,不得受赏!有功者,亦照家法中所定的赏格受赏!”
谢家家勇们听了这一席话,方才稍稍正襟敛容,觉得小官人这回好似是认真的,但仍能看出许多人脸上的犹疑。
谢懿知道,“信”不是如此好立的,欲叫家勇知晓家法之威严,还需一些时日,毕竟口说无凭。只有自己长期以身作则,才能渐渐树立起来。
“来宝!”谢懿拿起花名册,重新点名道。
“在!”这一回,来宝终于老老实实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