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雨沫飘了进来,扑洒在所有人的脸上,身上。
苏梦枕说完,沃夫子瞪着的眼睛也慢慢阖住了。
他起身看向走进来的二人,又看向不远处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平静道:“回楼里!”
“怎么?你不是说要替他报仇吗?”
白愁飞在旁开口,语气清冷,随意无比。
但苏梦枕额声音却很冷,很硬,硬的像是石头。
“现在不是时候!”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时候?这等九死一生的埋伏,你不但把豆子婆婆留下了还把花衣和尚留下了,更是把这两个叛徒的命也收了,却不知要乘胜追击么?”白愁飞仍旧是漫不经意的搭了句。
苏梦枕扶起沃夫子变冷的身子。“正因为我胜了,所以才不能追,他们知道我毫发无损,便一定会想到我追上去的可能,所以,这路上肯定更加凶险,危险重重。”
他又扫了几人一眼,重复道:“所以,我说过,回楼里。”
语毕,人又重新走进了雨中,身后跟着茶花和师无愧。
白愁飞没再说了,只因该说的苏梦枕都说明白了。
王小石却悄声问白愁飞:“他这些想谢咱们?”
但脚下一慢白愁飞已走出了残垣颓瓦,把他一人落后面了,后面还有人,王小石侧头瞧去,只见燕狂行对他笑了笑,笑的让人讨厌。
因为对方有伞,他没有。
燕狂行走到屋檐下撑开伞,黑白掺杂的发丝随风飘摇,身旁的少女一步不落,形影不离的走到了伞下,然后顺手挽过他撑伞的右臂,又把那袖上的窟窿看了两眼,见里面的皮肉完好,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嘴里轻声道:“走吧!”
燕狂行点点头:“嗯!”
翠伞旋即飘入了雨中。
“唉!”
王小石瞧着不知是艳羡还是在叹息,他又下意识回望了一眼地上的几具尸体,眼中闪过抹若有所思,最后朝着快要看不见的白愁飞喊道:“等等我啊!”
说话的同时左手捻起右袖挡在头上,脚下一溜烟的跑进了雨里。
……
这一日,六分半堂于苦水铺里的“将军胡同”伏杀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功败垂成。
不但功败垂成,更是牺牲了两个堂主,死了两个埋藏在苏梦枕身边多年的人,这已不算是功败垂成了,四个高手,居然只换了一个沃夫子,这是大败特败。
而苏梦枕回去的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大摆酒宴,饮酒听曲,像是在炫耀这逆转变幻,由死到胜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