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之上刻画着一个骑士的图案,而且,它的样子似乎有些眼熟?
门扉响应了他的意愿缓缓打开,罗萨利欧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因为那里只有漆黑的一片。
“哦,真是熟悉的感觉,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聊过了?使徒大人?简直就像是我脑子里的蛆虫在和我聊天一样,哦,不,你懂我的意思就行。”
声音像是直接从脑海中响起,罗萨利欧一时之间有些无从适应。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而且他叫我……使徒?
这种称谓听上去只存在于某种具有未知信仰的组织里。
“说实话在你消失的这段日子里,我至少有五次想要背叛这个只有十几人的‘国家’。”
“国家?”
罗萨利欧想要表达的内容像是直接在精神世界中传达给了他。
“嗯?为什么听上去你有些惊讶?要知道,当初赋予我们‘理想国’这一名字的人,不正是你吗,使徒大人?”
理想国?我们?
罗萨利欧并未回应。
“那真是个美丽又虚幻的名字,‘理想国’——理想中的国家。呵,很美妙的寓意不是么?正是这个伟大的愿景使得我们聚集在此,并为之付出难以想象的努力。我们隐匿至今,默默行动着,只是为了能亲手创造出那片幻想中的乐土。”
“那……行动的进程?”
罗萨利欧在记忆中根本无法找到有关门、宫殿抑或计划的任何碎片,但他有预感,自己正朝着一些不可及的秘辛迈进。
对此他毫无惶惑,反而兴奋异常。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平稳有序的进行,只是你的突然消失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只是,随着你的再现,可以料想到的事,也许……我们真的有可能……我仅仅是说有可能,毕竟我仍然有些怀疑,哈!”
显而易见,理想国的存在目的是缔造一片理想之邦,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究竟是指什么,但他们却一直在暗中行动,而且,从未停止。
这可真是不得了。
“你们想要缔造的‘理想国’是什么样的?”
“你们?”罗萨利欧感到门中传来一阵精神波动,接着脑中传来一句有些迷离的答案:“不知道。”
不久后他又补上一句:“谁知道呢。”
此后则是无言的静默,就当罗萨利欧思考着怎样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获取更多的信息,雕像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尽管那遥不可及甚至像个童话,”声音略有停顿,“我们仍期待着那片国土终有一日会成为现实,而不仅存于‘理想’。我始终幻想着,终有一天,即使是我们,也能安然踏足那片真正的乐园,那片,像梦一样的理想乡。”他的话语忽的一转,“哈哈!抱歉,我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是个坏习惯,如我的管家所言,也许我真的该改一改,当然,千万别当真。”
罗萨利欧从他的话语中提炼出了一个词,“我们”。
这个词似乎并不仅仅指代理想国的成员,也许还有着其他的意义。
问题远不止这点,“理想国”是一群怎样的存在,为什么要缔造理想之乡,“我们”都包括了谁,使徒对他们而言的意义和其职责……
罗萨利欧感到自己找到了一根蔓条,想要将其拔起,却发现它的根茎分明虬结错杂,深入地底,并且随着挖掘,他越是能感到知之甚少。
罗萨利欧思索着要如何用合乎逻辑却又不暴露自身的措辞,尽可能的从他口中获取信息,那股熟悉的精神疲乏感却未约而至。
看来到此为止了。
“我得离开了。”罗萨利欧说道。
他正要循着坐标回到悲悯之门,声音却打破了沉默:
“你并不是使徒。”
这句话在他的脑中炸开一般。
暴露了?究竟是什么时候?
罗萨利欧思考着补救的可能,但碍于逐渐远去的意识,大脑的思维速度变的缓慢而凝滞。
“哦,这没什么。”
对方的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情感波动,淡淡诉说着:
“其实,长久以来我都在思考,理想之国,那存在于我们想象中的乐园究竟是什么,而使徒,那神赐的引导者,从天而降的救世主,又意味着什么。
对我来说,理想国未必存在,救世主或许也只是个拙劣而可悲的谎言。
无所谓。
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足以作为精神寄托的信念,即使那是虚无缥缈的希望。
所以我们对幻想寄予热衷,对谎言付诸虔敬。
很可笑,不是么?
我不清楚他们的想法,也许跟我一样?
我并不知道你是如何出现的,或许是命运使然?但既然你的出现填补了使徒的空缺,那就请你务必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因为……你永远无法想象到失却了最后希望的我们会做出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对我们有多少了解,但我必须给你个忠告:
在死亡找到你之前,撕裂你的脸,让它遍布创痕,任其溃烂、流脓,直到你狞恶万分且丑陋不堪,直到你再也无法认出镜中的自己,然后……
蜷缩在阴影之下,畏惧光芒般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