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地方,只有少许灯光照入。稻草上斜躺着一个人,一个面冠若玉的年少公子,或说是游击。除了一身衣服,和手上带着的一枚玉扳指,其他身上的小物件都被都走。
若不是要留个体面,以及扳指难摘,多半是要拿走的。
铁栏在树着,都是精铁做的。就凭他凭着兴趣练的那一点武学,怎么也是打不断,在说他的一身功夫大半在枪上。没了枪,不说废了,但也差不离多远。
那一天,他穿着大匠打造的锁子甲,手里握着的是精钢枪,这把枪端是神兵利器,号曰白狐,历代的主人,怕是他这个游击最没用。算是坠了声名,机缘巧合下入了手,是极为喜爱。
上一个,是本朝开国大将,封号靖海伯的人,若不是犯了忌讳,恶了今上,后代又不算争气,怎么也落不到他这个纨绔手里。
但这样,他对上一个穿着一身质地极普通的僧衣的和尚,一个面瘦干枯的老僧,就像一个最不起眼的人,他家里的老用人,那马厩里的马夫,洒扫的童子,就是看上去他这个游击看都不会看的一个人。
他赤手空拳,自己穿着一身锁子甲,拿着的是名枪白狐,但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孩童一样,自己练了二十几年的枪,真的像个花拳绣脚。
不过是三招两式,第一下,自己蓄势待发的一枪被轻飘飘地当下,红樱朝前挥去,又不甘飞回。第二下,自己看的很清楚,他那枯瘦,并且有些黝黑的手指,曲折起来在寒铁做的枪身上看似轻描淡写地谈了一下。
看上去很慢的一下,轻轻地一弹指,自己却没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手指落在了枪身上,那红樱飘回的三五寸远的地方。
当那轻飘飘的一下落下的时候,自己站好的架子直接被打乱,不由自主的往右飘去,站了二十年,夏练三伏的枪桩竟如此的不牢靠。
最后一下,那鹰爪似的手往前一带,整杆枪直接脱离了控制。最后,只记得面前那个枯瘦老僧淡漠的眼神,以及鬼魅的身影,几次闪烁,就到了身前,然后就是晕黑,看不到了模样。
整个人斜靠在牢狱的土墙上,除了最外面的一层,是专门用石块打磨而成,其他全是土块筑城。有点气闷,脸上泛起红晕,有点难受。
不算多光亮的牢狱里,响起了脚步的声音,但当脚步声越靠越近的时候,直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游击的眼睛微缩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抓了把地上的稻草。
他听到的声音,明明是一个脚步虚浮,但估计身上带着佩刀,体重偏重的男子的脚步声。而现在他低头的视野中就有两双鞋。
抬起头,看向上面,这昏暗的灯光让他有点不适应,游击家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亮如白昼,有那深海的鲸熬成的鲸油,做成蜡烛,也是还行。
一个哈腰点头的人,不算多干净的衣服,像个衙役模样,腰间系着一把估摸不会太利的刀。正一脸讨好地说着话,声音不算小,但他不想去听清楚那些内容,因为这些,在他还是游击时,已经听的有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