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利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难道我不应该去送死吗!”缇娜拉鼓起勇气开口,她直视着雷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为殿下去死,不就是我该做的吗?反而是你,殿下!你才真的奇怪!”
雷利的脖子有些僵硬:“什么?”
“殿下你实在对我太‘温柔’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让我的压力非常大!现在外面的人都以为你已经被我软禁了,殿下只是我的一个工具!现在连您曾经垂涎已久的凯瑟琳主动开口愿意‘臣服’于您,就是这样都不接受,那其他人会怎么看我!一个想要独占殿下的佞臣?!”
缇娜拉近乎发泄地说完这些,瞬间反应到自己不应该说这些:“抱歉……”
雷利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和缇娜拉相处时会有一种无形的隔阂,他还原本以为这是由于他是穿越者的缘故,现在才知道并不是这样。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雷利用他那个时代的世界观来对待缇娜拉,在这个封建制与奴隶制并存的世界,对下属动辄辱骂、肆意挥霍他们就像是工具才是常态,只有这样才是一个正常的贵族。
按照缇娜拉对自己的定义,她是殿下需要时冲在最前面的剑,无聊时发泄的工具,她应该被当做一个比较高级的工具而不是一个人。雷利对缇娜拉过分的好,反而给了她一种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在雷利重生那一天就开始累积,在他陪着受伤的缇娜拉四天之后终于爆发。
他开始渐渐明白缇娜拉为什么能在战场上如此拼命地冲锋,忠诚也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恐怕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明与价值吧……证明她还是一个可以为殿下去死的工具,而不是操纵殿下的佞臣。
“你不必这样的,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些。”雷利捧住了缇娜拉的脸,“而且我们自己不是很清楚,这些事情都是讹传,我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事。”
缇娜拉向后退了两步,挣脱了雷利的双手:“可是我介意,殿下,可是我介意!”
“那兽人呢,那些兽人怎该怎么处理?”
说到这里,缇娜拉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殿下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十岁的成年礼快要来临了?即使是被殿下是被半流放的王子,在成年之后也能获得一块真正的封地……不是像邰兰尔这样的不毛之地。虽然这里的一切着实值得怀念,但是那以后这里的一切都会成为过去。”
“可是,那些追随我们的邰兰尔人……”
“那些贱民不是要多少有多少,生活在这块不毛之地的人,也许就只剩下一无是处的忠诚了吧,或许还有敢豁出一切的勇气?”她的语气异常的冷漠。
“但是,殿下。”她顿了顿,冰冷的表情瞬间融化,“无论殿下去哪里,我都会追随您,至死不渝。”
……
她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雷利了洗把脸,接过了仆人递来的毛巾。从缇娜拉跟随自己来到邰兰尔的那一天起,她就想好了离开这里的方式。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夺权、内战还是积极建设,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这不会是缇娜拉的安排,那是自己已经故去的母亲对遗留在世上的孩子的最后倔强,她把自己的遗愿给了她所认为的最可靠的人…也许不止一个人,但是无论如何,她的目的达成了。
缇娜拉遵从了她的指令,表面上被动地带自己来到了邰兰尔这个不毛之地,实际上是为雷利的成年做准备。脱离了帝都皇帝的眼睛,他才安全的到长到成年。一旦一位王子成年,他就拥有封地称和至少伯爵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