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沿着漆黑的甬道向前走了有五六十米,终于来到了甬道的尽头,地上的干尸也渐渐稀疏了,一道汉白玉拱门出现在几个人面前。
拱门的最上面是汉白玉雕刻而成的飞檐,飞檐之上有着玉雕的神兽,拱门两边是两个汉白玉立柱,上面雕刻着复杂的云纹和铭文,有龙纹盘绕其间,汉白玉的门槛有半米高,可是没有门板,这里便是存放墓主人棺椁的后殿。
几个人跨过门槛鱼贯而入,不知为什么,跨过门槛的一瞬间几个人都感觉从脚趾头凉到头发尖儿。
这是一间十分精致考究的房间,三十几平米的面积和房间里的摆放陈设,让这间墓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古代的卧室。
但令人惊奇的是,整个墓室的墙壁,地面和穹顶都是用汉白玉砌成的砖块磊起来的,整个房间洁白无瑕,墙面和地面的表面都好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光,仿佛置身冥界一般,看的让人眼睛发晕。
一张雕花的玉床几乎占满了墓室的西侧,在玉棺床的两侧对称的立着两盏鎏金鹤灯,只见两只仙鹤金脚独立,鹤翅微张,鹤嘴之中衔着灯盘,十分的精美。
再看玉棺床更是无比奢华,整个床都是由墨绿色的美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看上去像是上等的翡翠。
汉代床的形式不同于现代的床,汉代的床高度较低,高不足20厘米,床板下是四个床脚,在床的侧面设屏,背后设扆,顶上悬挂承尘,这种床就是后来兴盛于明清的有三面围栏顶上有承尘的雕花木床的雏形。
主墓室中的这个翡翠玉床就拥有着汉代床的形式,侧面和后面的屏扆还有床顶的承尘都是由翡翠精细的雕琢而成,屏扆上雕刻着精细复杂的花纹和文字,床板四个角之下是四个纯金打造的兽足床脚。
但最精美的是玉床的正面从承尘上悬挂而下的帷幔,但这帷幔不是用丝绸或者任何布料制成的,上百条金丝从承尘上悬挂而下,像是之前放编钟耳室的珠帘,然而金丝上串的不是宝石,而是上千片圆形的金箔,有序的穿在金丝上垂挂下来,横向也两两勾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扇纯金的帷幔。
这些金箔薄如蝉翼,就像包装巧克力的锡箔纸一样,金箔上还有细如发丝的铭文雕刻,这扇黄金帷幔精美绝伦的程度让这间主墓室中的其他所有陪葬品都黯然失色。
手电光照上去,帷幔金色的反光晃得几个人睁不开眼,但还是可以隐约看到金箔帷帐后面的翡翠玉床上躺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这精美的玉床金帘便是这位不知名国君的最后居所。
王明侧着身慢慢地向玉床挪去,用手中的长剑轻轻的挑开了金箔串成的帷幔,在这之后的几秒,时间停顿了,好像几个人的心跳和呼吸也都停顿了,他们张大了嘴,眼睛都快从眼眶中被瞪出来了,但是谁都没发出任何的说话声,甚至喘气声。
黄金帷幔之后的翡翠玉床上安详的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从头到脚被一件由几千片长方形玉片缝合而成的玉衣包裹着。
这件玉衣肯定是和墓主人的身体极度贴合的,因为可以看到每一根手指,每一个关节,甚至可以看到大腿和手臂上肌肉的弧度,凸起的鼻子,凹陷的眼窝,突出的耳朵,都由玉片缝合而成的玉衣包裹着。
每一个长方形玉片的四角都钻了一个小孔,就这样,所有的玉片都由交叉着的的金丝串联在了一起,形成了这件金缕玉衣。
主墓室中的其他陪葬品虽然远不及翡翠金幔的棺床和墓主人身上的那件金缕玉衣,但我们还是要简略交代一下。
在墓室东侧的墙壁上有一个汉白玉砖砌的九宫格壁龛,嵌入墓墙中,大多数的陪葬器物都摆放在这个九宫格壁龛中。
这里很多陪葬品都是生活器物,其中有一整套在汉代流行于王权贵族之间的木质漆器,有碗,有碟子,盘子,还有用来盛放坚果的带盖子的圆盒。
这些漆器均为木胎,红里黑外,在黑漆上绘有红色的花纹,有的花纹是流畅动感的抽象线条和圆点,看上去像是围绕在器皿上的红色的小龙,有的是云纹和漩涡纹,有的绘着飞禽走兽,还有的是棱格纹。
这些漆器保存完好,木质器皿上的涂漆经历两千多年依然色彩鲜艳,用手指轻轻抹掉灰尘,可以看到这些漆器表面具有光泽感的釉质层,在漆器器皿的底部,用红漆写着一些梅花篆字,十分的精美。
王明一行人被主墓室中的翡翠棺床和金缕玉衣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完全忽略了摆在壁龛里的这套不起眼的汉代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