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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无趣,是当你出现在熟悉的地方时,才知道,这已经看惯了的地方,竟蕴含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而且,这好比你在找寻一件东西许久,豁然有一天发现,它其实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并没有发现而已。
这或许便是金蝉寺和尚口中经常提及的目障吧!
当随着车辆行驶,路过了开始和黄裕出现的那座茶楼时,恍然醒悟,记得黄裕曾说过,在自己家的对面,也有一座茶楼。
但可以肯定,此茶楼非彼茶楼。
约莫又行驶了一个时辰,终于停靠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院子前。
在院子的周围,布满了手持长枪的军汉,俨然更像是一座军营。
不错,确切的说,这里就是一座军营。
黄府当年占地之广,如今里面大部分建筑被拆除,正好扩充成了军营,不但可以让一部分军汉入住,更能完成每日的训练,这也是张家的一支隐秘部队。
其实并没有人知道,这支部队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这里,守护着埋藏在其下的财富。
当我们的车停靠下来时,一名军装大汉出现,飞快地打开了车门,双目警惕地望着我,却显得很恭敬。
他领着我进入了这座原本充满传奇的地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堵风景墙壁,上面雕刻着九龙抢珠。
特别是那九条龙口汇集之地,雕刻着一颗巨大的龙珠,闪耀着璀璨的光华。
仔细凝目望去,我轻易分辨出,那是用砗磲扇贝镶嵌而成,虽历经多年,仍保持着特有的华光。
我驻足的瞬间,那军汉站在一旁,并没有阻拦。
我笑了笑,然后当着他的面前,缓缓打开了牛皮伞。
轻轻呼唤了声,黄裕穿着漆黑的斗篷现身,或许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以至于发生了整体变化,才笼罩在开始看到的漆黑长袍中。
之前的黄裕,给人更多的印象是清纯甜美,可如今的黄裕,眼眶浮现出黝芒,嘴唇赤红,虽仍美的令人窒息,可是完全是另一种气质,仿佛变得很邪恶。
“这是你家,你可还有印象?”
那军汉瞪大了眼睛,仿佛看着一个得了失心疯的人。
好在定是有人交代了,以至于他并不敢多问。
黄裕失神望着眼前的壁画,许久看向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叹息了声,只能继续向着里面深入,试图能找到让黄裕想起什么的地方。
就在转过横在面前的墙壁后,视线一变,阔野的场地上,出现了拥簇的人群。
这是清一色的安西护卫军,手中拿着长枪,正平举着凝视前方的靶心,在枪管之上,放着一颗子弹,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在锻炼枪法。
那军汉司空见惯,领着我穿过了人群,逐渐深入,至始至终,那些军汉没有看我一眼。
这里被清除了一大部分的建筑,可是遗留下来的,仍能窥视当初这座宅院的大气和宏伟。
我深深地震撼了,脚踩着这黄裕和东硕曾经都踩踏过的地方,想找到他们过往的蛛丝马迹。
“等等。”黄裕突然呼唤了声。
我顿住了脚步,那身后的军汉猝不及防,险些撞在了我身上。
“怎么了?莫非发现了什么?”我期待地望着黄裕。
她一言不发,径直向着西面走去。
这地面上铺就着青石砖,可是有一块区域与别的地方相去甚远,因此能看出来,应该是事后弥补的。
“这里好像以前有一颗巨大的银杏树。”黄裕蹲下来,伸手抚摸着地面,“我记得,我在这里埋了一个香囊。”
我看向了军汉,招了招手道,“让人把这里打开。”
军汉一愣,双眼瑟缩着,似乎很生气。可又不敢违逆,忙转身离去。
片刻间,数十名军汉出现,他们拿着铁锹,来到了我指定的地方,然后开挖起来。
我来黄家,是张旭豪亲自默许的。他亲自颁发了令谕,甚至令自己的警卫相随。
当然,更多是怕我就此逃离。一路上的严密防护,几乎飞鸟难投。
我让他们打开这里,无非是想证实黄裕的记忆是否准确。
这对我之后的判断,存在着莫大的辩证关系。
这些军汉果然不俗,片刻间就移开了青石砖。
地面出现了红色的泥土,随着忙碌,片刻间,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匣子进入视线。
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上前拿起小匣子,放在手中平举在黄裕的面前。
黄裕伸手抚摸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所有军汉的狐疑中,慢慢打开了小匣子,出现了金丝刺绣的花骨朵香囊。
“这是谁的?”我试图想要知道些可以找到东硕的线索。
“不知道,但是脑海中总能闪现出一个满头金发的女人。”黄裕蹙着眉头,似乎想要想起什么,可是偏偏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脾气变得很暴躁,随手一巴掌将木匣子击飞。
军汉诧异,忙举起铁锹自卫,更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
她拿捏着香囊,那黑紫色的眼眶中流露出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