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把我当鬼起早了?”
哭声戛然而止,“你不是鬼起早,是什么?”吴亮问道。
岳子昂白着几个家伙,“是大人起早!大人起早!”
“啊对对!大人起早!”
那人苦笑一声,被这帮活宝搞的颇是无语,随后从腰侧的包袱里拿出一封信塞到了季牧的襟子里,“假造这种现场呢,最好跟医学院的人请教一下,你这不是出血,怕是头上生了个血库吧。”
这人一走立时哄堂大笑,梅笑这个脸是完全没地方放了,“我着急嘛!再者说了血多点场面才震撼啊!谁知道碰见个懂的!”
这时吴亮一拍巴掌,“就是说,没有鬼起早了!季牧留下来了!”
柴迹悠悠道:“我早就说了,不在榜上不一定要走,就是你们瞎忙活。”
“滚一边儿去!昨晚上是谁在那扇风点火!”
“就是,害得我诗都没背进去!以后这种事不要大惊小怪,人当有宣子风骨,如清风徐、如水波荡,剑胆琴心、不卑不亢,方为吾辈也!”
一边念叨着,岳子昂拿起书本便走了,紧接着,吴亮、柴迹、梅笑各个念念有词也去上学了。
季牧咧嘴捏着头发,这些家伙泼的时候积极,跑的也是够快,这一出虽然没啥用,但季牧的心里有点暖。
哐当一声,季牧一抬头,却见吴凌秋抱着一个大水盆走了进来。
“凌秋,你。”
吴凌秋不说话,把大水盆放在季牧面前,季牧道了声谢也不多说,先把头发和上身洗了,再把衣服洗了。季牧洗头发的时候,吴凌秋的目光一直在他后脑勺上。
“凌秋,你怎么不去上课?”
“今天教一下作业就好,我昨天就刻好了。”
“刻?”
吴凌秋点了点头,“我主修的是金石篆刻。”
“微雕的那种?”
“嗯……微雕算一部分。”
“那你画工也了不得呀!”
“马马虎虎。”话到这里,吴凌秋挠了挠头,“季牧,那天我不大清醒打伤了你,一直想好好跟你道个歉。”
“嗨!你还提那个做什么,这都过去多久了,况且你也吃了不少苦头,以后就不要再说这个了。”
吴凌秋道:“谢谢你那天在院长面前那么说,不然我连等鬼起早的机会都没有。”
季牧笑道:“那件事已经翻篇了,你不上课我可不行。”
季牧在路上看了父亲的来信,书信往来在太学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年只有一次机会。换做刚来的时候,季牧不等展信恐怕就要先大哭一场,而此时他却沉定了许多,内心也没有不可抑制的情绪。
展信一看,他这老爹真是一位奇人,用了一行半交待家里近况,然后用了二十行抄了一篇叫做《子诫》的文章,通篇都是勉励劝诫的话。季牧挠了挠额头,这信写的也太不用心了,还不如直接写:儿子看《子诫》。
季牧把信贴身放好,关于这次大考的结果他想了很久,最终季牧认为只有这样一种可能——
他确实考了甲一,是学院那边没有给他张榜,不然韩富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而为什么没有张榜?季牧是这样想的——
如果张榜,那最上面一栏就将是并列的两个名字,另外一个还是整个太学的明星“吴亮”,那样一来对吴亮不好、对自己也不好。
季牧想通,也只停留在想通的地步,再深一步他便不想了,这太学藏龙卧虎,天知道他们背后是怎样的大世家、大财阀,有些东西争不得。
接下来迎接季牧的是一段全新的太学生涯,当然,太学的每一个月都是全新的,没有老本可吃、危机没离开过。
最显著的变化是课程发生了变化,讲师也换了几位,而且授课方式也变了,从前讲师一个人一说一堂课,现在一半的时间都是提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