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难听话,他们谁认得那个赵岳?
今日若不是你来,我也未必能够想起,赵岳竟然是你姐夫,更意识不到老胡跟他存在这一层亲戚关系。
总之,现在没人愿意出头,任由郁家发泄。
反正粮食也都运到了城中,他们总不能再运送回去。
只要交易继续,不去告吹就好。
要不然?
不说别人,只说咱们领主府那边,杀起人来从不手软!
再就是黑石镇那里,毕竟还有一些心向咱们红叶领的官商,如今往来商贸不易,不好对他们随便出手打击。
我之前就听说过,有关你姐夫的事情。
是听他人,当作了笑话提起。
说什么盗人钱财,家产就去被充公?那分明是个玩笑了。
事情不过就是,他去说出了几句真话。
虽然,我们大家知道其中有鬼,可一般人谁会多管闲事!
只是没想到,你如今竟然找上我。
就算赵岳的本家,那边也有一两个的小吏,倒是没有见过他们怎样着急?
我对此同样无能为力,不过就你们这些女方的亲戚来讲,也不必太过急躁了。
所以此事,无非就是让那青石镇的郁家,暂时耍一耍威风。
大家伙在里面,顺便抹一抹油水,他们不至于就去夺人性命。
只因为现在,正是与那位郁老板,商谈紫粮定价的关键时候。
一旦事情定下,必会有人出面施压,借机给郁家一些压力,下次谈判时,才好对他们狠狠压价!
至于之后的出面之人,多半就是我们洪家,或者是由郡内执掌文书典籍的余家发动关系,找人给他们一些小小的教训。
毕竟咱们洪家与余家,就是这红叶城中最大的两家粮商。
虽然彼此间,存在些竞争关系,却也不能一直让外来的郁家得意,后面总要给他一个警告。
唉!
若不是商路断绝,其实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些麻烦。
所以,我作为长辈对你提出建议,这就随我去一个熟识的朋友家里坐一坐,那人对城狱中的情况,再熟悉不过。
他是狱中的老狱卒。
大家可以一起坐下,好好谈一谈。
你把困难对他讲一讲,到时也就在狱中有了自己人。
他是老资格,别人看他情面,在旁边为你姐夫转圜一二,至少让那个赵岳,少受一些难过苦楚。
我说的这人,他也不会拒绝你。
毕竟,也算是我家的亲戚,数十年结下的交情,对我一直不错。”
蓝墨沉吟数秒,就去缓缓摇头。
这不是他心中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期间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姐夫那里岂不是很危险?
自己必须想办法,尽快把人解救出来!
这世上,哪有自己把脑袋伸出去,却期待别人对你心存怜悯的道理?
面对逆境,挣扎反抗才是正道。
“洪叔,舅舅见我前来城中,叮嘱我一定记得上门拜访您。
他说多年未见,一直都十分的想念洪叔。
当时我心里就去想到了,您肯定是位仗义直言的前辈,如今一看,您老果然真心实意,为我们这些后辈考虑。
蓝墨十分感激,洪叔您的指点。
不过洪叔,晚辈现在更希望得到您的引荐,去求见掌握红叶权势的洪氏大人们。
就让蓝墨当面向他们恳求,只为尽快救出姐夫,让二姐一家相聚团圆。”
洪志星无奈。
因为他深知,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就算我带你蓝墨去求见,族中那几位高高在上的官吏,他们就会听你一个贱民的说辞?
即便是我这个族中的远亲,他们也都未必愿意搭理。
到时只好被人轰出门去,甚至见都见不上一面,更可能惹得他们心中厌烦!
蓝墨见洪志星为难样子,又是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对他行礼,语气诚挚的恳求。
“洪叔,晚辈知道您心中的顾虑。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事情不论成败,总要全力以赴过后,才能让人心甘!
蓝墨恳求洪叔,请您老看在蓝墨舅舅胡佑的面上,出手帮我们这些晚辈一回。
不管后续如何,晚辈都会牢记您的恩德,也不会继续冲动下去。
小子并非不知轻重缓急的鲁莽之人。
像您方才提出的中肯建议,带我拜访熟识的狱卒,其实也都是尽人事听天命。
当然,我听说洪家那一位黄老夫人,就在这个月的月底,要过六十五岁的寿诞?
蓝墨虽然出身低微,但在那座银叶镇上,与卫队中的村人们相聚,听到他们交口赞誉洪老大人,又听说老夫人的这桩喜事,由此心中生出敬仰之情,想要借这次入城的良机,为老夫人献上一份微薄的贺礼。
这是身为黑山村后辈的一份小小心意,只因为蓝墨心底,实在对洪老大人心存敬意。
其实如今,晚辈手中还有两枚银叶卫队的军奴身牌,所以蓝墨口中所言,没有丝毫虚假。
这件事提出来,又有什么不可见人之处?
我想洪家大人出于孝心,又有您这位同族说话,定会抽出些许的宝贵时间,不会轻易拒绝接见晚辈。
如若事情,真不可为?
蓝墨绝不会莽撞坚持,只会适时抽身,再与洪叔商量……”
如今的洪志星,也就是推却不过蓝墨的一再请托,没办法继续拒绝他?
方才带他来到这座宅院前,求见负责洪家商队的,那位执掌红叶城法院的洪志谨洪老大人的四子,洪学明。
洪学明如今也是官民身份,是红叶城实务令下属的农吏。
虽然那更多是个挂名,也只是一个副乡级的官身,但去联想到洪学明如今红叶城中最大粮商的身份?
人们心中,立即就会清楚!
这位挂名的农吏,就是对红叶领一郡农业,拥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