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叹息了一声,道:“你我虽为神捕,受朝廷庇佑,但江湖险恶,江湖中人又对我们六扇门有所成见,我们常年在江湖边上游走,拿着张附身符,无论灵与不灵,总归心里踏实些嘛。”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块三角状的护身符放到月灵面前,道:“我早已想过了,这符我留着也没用,不如你先帮我带着吧。”说完双目抬起,双目中透出无限柔情。
月灵平素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行事果断,为人耿直,说一不二,也是个性情中人。听到刘奇忽然如此说,心中也不免得一暖,之前的情绪一扫而空,眼眶中竟闪出了些泪花道:“奇哥还是你拿着吧,又不是我出的银子。”
刘奇颇为自豪的说道:“二十两银子何足挂齿,更何况我还讲下来了一半的钱。”
月灵听的刘奇如此说忽而破涕为笑:“你可真会讲价。”
“这是自然。”
月灵道:“这东西我不收,我的功夫可要比你的厉害,再说一直以来都是你打头阵,还是你留着吧。”月灵说话的时候声音越说越小,好像自己做了错事一般。
“自我入了六扇门以后,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更何况我自小受过飞圣指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自信脱身,此次查案危机四伏,你拿着这块护身符也我也放心……”
“我……”
还未等月灵说完,那名“极品龅牙”便端了馒头与牛肉上来了。刘奇拿了最上边一块馒头随手递给了月灵,道:“先吃点馒头,这两天赶路都见你有些消瘦了”
月灵见了盘中的鲜嫩多汁的酱牛肉,心中顿时欢喜,眼睛都看的直了。想来这几日天天吃的都是方便携带的干粮,又硬又糙,咬一口要掉半口渣,简直是难以下咽,月灵曾几次将干饼丢给白虎,白虎只是嗅了嗅,便继续睡了。当然,进客栈之前,月灵就把干饼偷偷的都给扔了。
月灵道:“这几日长途奔波,可是把本小姐给累坏了,这次终于见到热乎的馒头和这多汁牛肉了!”说罢也不管旁人,对着盘子狼吞虎咽了起来,巾帼英侠的气质一念间荡然无存。
刘奇自己也拿了一块馒头,可还没来得及咬上去,便听见月灵轻“咦”了一声。刘奇抬头循声望去,只见月灵用贝齿从馒头中抽咬出一小块绵薄来。
两人定眼看看四周,只见那名店小二仍在柜台上仰着脸呼呼大睡,好像周围一切都没有自己的春秋大梦重要,而那个极品龅牙也不知跑去了哪,整个堂内显的空空荡荡。
月灵将绵薄从桌上展了开来,刘奇凑近一看,只见上书几字:
“今夜子时来马棚一聚”,署名“杜元”。
夜已深,夜幕下的小镇没有了半点人声,石板铺成的地面散发着软软的柔光,柔光与碎在小河里的月影交相融合,在繁星的包围下形成了一片迷幻的世界。一片柳叶落进水中的月亮,流淌的波光映射到石桥边上,银光粼粼。微风吹起,柳叶合着流水的律动发出宁远的美妙音乐。月亮渐渐跃上屋檐,路上竟不知何时慢慢的笼上了一层云雾,石板路两侧的古宅如海市蜃楼般若隐若现,银色的光在明暗的迷雾中来回徜徉,柳树的影子跟随着巡夜人的脚步渐渐地远去在那琼楼玉宇之中;而打更的声音又不知从何处飘荡而来,在楼阁的雾气中回荡、辗转、流连忘返......
咚-咚咚
子时过。
如云客栈的大门早已紧闭,客房内的灯也都已经熄灭了,听不见半点人声。
客栈的后院很简单,只有一个马棚和若干堆成小堆的干草,马棚旁还有一间用来看马的草屋,有个店小二住在里边。刘奇与姚月灵此时正坐在客栈的屋顶上吹着风,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互不说话,看这天上星光璀璨。清风拂面,给人一种凉爽干净的感觉,两人就这样呆呆的望着星空,不时的相视而笑,就像是两个孩童一般。
白虎卧倒在一棵树下打盹,月亮高高挂在它的头顶,银光如同绵延的细雨一般倾斜而下,洒在桑树的枝梢上,洒在白虎的白色毛皮上,洒在这一段柔和的时光里。整个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幅画,一股绵重的困意袭扰在整副画卷中,圆圆的月亮走进了白虎的梦里,一切都好像变的不再那么重要,整个世界渐渐变得虚无缥缈,前尘往事都化作了时光的流水,苦难和仇恨在一瞬间变成了让人怎么也记不起来的词汇,是什么让我沉醉在这让人迷惑的夜里,或许也只有时光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