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王府。
王府的门,依旧是紧闭的,好像每天都不会打开一般,狄仁杰看到此番景象,又想起昔日的王府,难免叹了口气。
李元芳上前敲门,不多时荣贵把门打开,带着二人来到了客厅。王无择见了二人,赶忙行礼,三人坐罢,荣贵赶忙去沏茶。
狄仁杰看着王无择,只觉得昔日的阳光少年,如今脸上笼罩着一层忧郁。
王无择看见狄仁杰正在看着自己,便问道:“狄伯父,李将军,不知二位今日来有何事?”
狄仁杰笑着说道:“正为你做的那件大事而来!”
王无择听罢,一脸疑问的问道:“哦?什么大事?”
狄仁杰依旧笑着看着王无择,说道:“就是来俊臣府邸着火的事。”
王无择听罢,一脸惊愕的看着狄仁杰,是的,那只孔明灯是自己弄的,可是狄仁杰怎么会知道呢?
显然,狄仁杰看出了王无择的疑虑,说道:“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包括元芳,也是刚刚知道的。你且跟我说说,你又是如何做到的?”
王无择看着狄仁杰,叹了口气,说道:“狄伯父果然智慧过人,那我也不隐瞒了,俗话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那日我把家眷都打发走,便想着报仇,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所以只能智取,恰好我在书里看到过孔明灯,便想到了此法,我在家里准备了孔明灯的材料,然后一遍又一遍的教会了荣贵如何制作和组装,接着我又让荣贵分多次把这些材料运到安喜门外的荒地里藏了起来,等一切准备妥当,荣贵便在荒地里组装起来,然后将它放飞,之所以不在这里放飞,就是怕被人发现,没想到还是被狄伯父知道了。”
狄仁杰听罢,问道:“可是,你又是如何知道上元节恰好有风呢?而且你又是如何控制孔明灯正好在来府的上空倾覆呢?”
王无择平静的说道:“不是我知道上元节有风,而是因为上元节正好有风,如果风早些来,可能我的计划要早点实施,可恰恰上元节那天的风,不管是风向还是风速,都正好合适,不过也好,上元节那天人多,救火不及,便烧的更狠一些。至于如何控制倾覆时间,我根据风向,计算出了孔明灯的飞行速度和到达来府需要的时间,然后用一根浸泡过燃料的棉布引线把燃料和孔明灯的纸罩连接起来,当孔明灯到达来府上空的时候,燃料刚好燃烧到引线处,把引线点燃,接着引线又把纸罩和竹架点燃,纸罩和竹架燃烧后,孔明灯便不能保持平衡,底部的燃料盆便会发生倾覆。”
狄仁杰听罢,思考了片刻,又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白,若以我们平时的蜡作为燃料,大盆倾覆后,燃料便会在空中熄灭,根本不及落到地面上。而岳朗说,那天他看到的是一团团天火从天而降,而且落下来之后附着在房屋,灯笼上,随即便将那一切引燃了。”
听了狄仁杰的疑问,王无择回答道:“那并不是我们平日里所用的蜡烛和木柴,而是一种特殊的石脂,这种石脂产自西域,是一种粘稠状的东西,极易点燃,前些年我父亲在西域带兵作战时,见到西域人用这种东西,便好奇带了些回来,可是回来后发现根本用不着,便扔在了库房,恰好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很感兴趣,便经常拿来玩弄,而那大盆里烧的,正是这种石脂,那根引线,便是在这种石脂里浸泡过的,而且,那个大盆里,还有很多用石脂浸泡过的布块儿,这些布块儿在大盆里燃烧,当大盆倾斜后,燃烧的布块儿便一团团点落下来,落在哪里,便会紧紧的粘在哪里燃烧,而且不容易熄灭,这便是当时人们看到的情形。”
狄仁杰听罢,心里难免一惊,说道:“原来如此,以前我只知道贤侄爱读书,却不知道还学到些如此神奇的东西!”
王无择听罢,说道:“只是平日里除了孔孟之书,也喜欢看着别的罢了,可是,狄伯父,你怎么知道会是我?”
狄仁杰笑着说道:“今日里,武三思被来俊臣抓住了把柄,低调的很,甚至在皇帝面前演起了苦肉计,只想躲过这一劫,又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出击呢?要知道,如果再犯错,恐怕皇帝也保不住他了,排除了武三思,再结合近日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而这种预感指向的便是你!”
王无择听罢,说道:“我已在大盆上面,做上了梁王府的印记。”
听了这话,狄仁杰一惊,说道:“这便不好了,本来是一次极其完美的行动,可是,偏偏这个梁王府的印记,做的不妥。”
旁边的李元芳听的是一头雾水,便问道:“大人,这印记有何不妥?”
狄仁杰看着李元芳问道:“你要去暗杀一个人,会拿着刻着自己名字的刀去吗?还把刀留在现场?这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二人这才恍然大悟,李元芳又问道:“那便如何是好?”
狄仁杰想了想,说道:“这也无妨,来俊臣本来就是凶残至极之人,此刻便更是没了理智,只不过这个大盆,给了武三思辩解的机会,想要以此事嫁祸武三思,怕是不行了,不过贤侄放心,以他们的脑子,他们是想不通这件事的,而且,以你目前的处境,他们还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不过,我还是想跟无择你说一声,最近,先不要有任何动作,且先让来俊臣和武三思狗咬狗,我们要等到最佳时机,才可以出手。”
王无择听罢,看着狄仁杰,点了点头。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狄仁杰和李元芳便起身回府,王无择将二人送到门头,狄仁杰转过头来,看着王无择,说道:“贤侄,日后若有动作,务必提前告知与我!”
王无择听罢,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