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回去将刚才放在地上的蜡烛捡起来,方庸超高兴的围着他的鬼转。
折腾了一会,他终于感到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我问他打算将这个老鬼怎么办?
他摇摇头,纠正我道:“是老羊,现在我是宋定伯,这是我的头羊。”
我敷衍的点了点头,蜡烛一靠近鬼就变成青绿色,幽幽的绿光宛若一缕幽魂,摇曳不停,我只好将它放在远处。
方庸经过刚才那一摔,肩膀紫了一片,他因为赤着膀子,有些地方给墙磨破了皮,渗出丝丝血滴子。
我问他疼不疼,他摇摇头,满不在乎说:“不过一点小伤而已,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两点伤的,不碍事的。”
我知道他嘴硬,也不揭穿他,转问道:“现在人也受伤了,鬼也捉了,该回去了吧?”
方庸从地上一跃而起,拍拍屁股道:“等一下。”
“还等什么?”我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让我说出点什么,只是我没什么好说的,便摇摇头道:“有什么奇怪的?”
方庸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这么明显还用我说吗?”
我心里面只想赶快回家,洗个热水澡,把全身的疲惫洗掉,然后往床上一瘫,睡个天昏地暗,而并不想去了解这小子的疑惑,更不想知道这个鬼到底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方庸恨铁不成钢地投过一枚哀怨的眼神,自顾自地说:“我是要成为专业的术士的人,很多东西都得弄得清清楚楚,这头老羊身上有太多的迷点,首先,为什么祠堂的门要上符?其次,好好的一个幽灵怎么会变成恶灵呢……”
“好好的?你怎么知道他是好是坏?”我忍不住打断他,“我看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是个恶灵。”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遗像开始,就不觉得他是个好鬼,方庸自己也说过,只有恶灵才会露出那种阴森森的吃人般的微笑。
他瞪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的话继续说道:“再而这座祠堂冷冰冰的,一点也没有祠堂应有的威严飒肃……”
“可能以前是义庄,很多地方都会这样,将义庄改成祠堂……”
“只听过祠堂改成义庄的,没听过义庄改成祠堂的!”方庸笑道,“哪怕是义庄,也有神明镇赦,这座祠堂,好像神仙都跑了一样。”
我点点头,问道:“然后呢?”
“我们得调查清楚啊!”
“那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一个晚上快过去了,苦逼了这么久,只捉到一个老鬼,又不能卖,还落了一身伤,我实在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方庸一时语塞,也不知怎么反驳我。
此时那老鬼却呜呜的哽咽,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样。方庸被他搅得不耐烦,一扬手令他说话。
老鬼猛地咳嗽,吐出一口闷血,声音沙哑又口齿不清地说道:“山兰……三兰……”
方庸听不懂他说什么,摆摆手又叫他住嘴。
我估计他说的是森林,以他的岁数一般不会说普通话就算说普通话也会带有浓重的白话音,如果是广州话的话,那应该是森林没错。
但是为什么他要说森林呢?他听了我们的对话,所以是想告诉我们自己的变异跟森林有关吗?
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特别强调了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方庸眼睛一亮,赞许地拍了拍老鬼的肩膀说:“果然是越老越中用,哈哈哈”
老鬼得到称赞,竟然高兴的笑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九十多岁的人,死后还不得安宁,被一个小鬼唤来呼去的,连说句都不能,而且还被我们折磨成那样,唉。但是,这正是术士的可怕,一旦捉住,即可操控,这个老鬼在方庸眼里就跟提线木偶一样。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我问。
方庸转过身看了巡视了一圈道:“那间屋子应该是进不去的了,”他指了指院子里上锁的屋子,忽然他发现屋子旁边还有一条通往后面的小道,“我们去那儿看看,还有你,”他转过身对老鬼说:“把前面那些椅子收拾一下。”
夜里黑灯瞎火的,我真怀疑他长了一双猫眼,“看完那个我们就回去了。”
“ok”
小道只有一人半宽,容不下两个人并排走,地上长满铺地锦,烛光照下去一片碧绿,一路走过去只有我们俩踏过的痕迹,走过去却时不时的踢到一两块硬邦邦的东西,才走不到一分钟,我们就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