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地提前摆脱了钉子的桎梏,姜若考虑一番,放弃了变身出土这种拉风的方式,决定还是秉承他的一贯原则:能苟的时候绝对不莽。
姜若脱下上衣兜住幼鼠,袖子在身前打了个结,把幼鼠背在了身上。这造型实在太过别扭,像个背着孩子的宝妈好在天很快就要黑了,稍微减少了这种莫名的羞耻感。
爱斯基摩鼠的洞穴出口大多开在隐蔽处,姜若爬出去的时候恰好被一丛极寒天气中依然坚挺的灌木挡住,得以相对从容地窥视四周。这是一处缓坡,姜若所处的位置算得上一个小高点,视野很好。他一眼望去,倒吸一口凉气。
太阳落下前最后一片天光里面,他看到密集的十字架插在雪地上,眼前的缓坡像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巨大墓园。
这些十字架姜若已经很熟悉了。他参加过很多场葬礼,那是np的墓碑。只是没有想到,玩家的填埋点会在np的墓地,更没有想到他们会给玩家也立起碑。np有一种玩家在游戏里不会有的对生命的敬畏。
有的十字架上系着带子,那是埋着np的地方另外一些上面画着古老的图腾,那是钉死玩家的地方,在部族的传说中,这些图案可以锁住神的灵魂。
随着时间慢慢腐烂的np尸体和不会腐烂的玩家尸体混杂在一起,埋了一层又一层,雪再一层又一层地覆盖缓坡,于是只有新埋的那些十字架还暴露在地面以上,更早的已经被雪掩埋了。
是系着带子的十字架多些,还是画着图腾的更多呢?
这么多玩家,当然不可能都是在“黑箱五小时”中被杀的。姜若也不知道这里面多少十字架下面,因为玩家刷新位置已经空了又有多少玩家受不了活埋的恐怖已经退游,于是不再上线的那些尸体再也不会复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玩家被成功地杀死了。
生前不能和平共处的人,死后却在彼此的身边长眠。姜若甚至想不起事情是怎样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小岛上在np酒馆喝酒撸串好像还是不久以前的事情,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冷眼放任血液病毒诞生,后面的一切还会不会发生呢?
这一刻姜若想到了费米悖论,想到了猜疑链和黑暗森林法则。即使np与玩家已经足够相似,两个不同的种族是不是终究还是无法共存于同一片土地,注定要陷入不死不休的搏杀呢?
虽然有np巡逻,但是这片墓地太大了,加上林立的十字架是天然的掩体,监视不到的死角很多。姜若耐心地等着天色渐黑,直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挖人,感觉自己好像半夜掘人祖坟的盗墓贼。
不过动作再怎么轻,的动静还是难免引来守卫只是过来一看,原来有一只爱斯基摩鼠在刨坑
嗨,散了散了。
在玩家们的复活d期间,姜若带着幼鼠一起辛勤劳动,挖出长眠的兄弟,拔出禁锢灵魂的钉子,再虚虚地洒上一层浮土以作掩饰,小心露出兄弟的脸以免刚刚复活又被憋死。
如果“山海经”也有月光,坟场里遍地都是身子埋在土里却露出脸的人,想必是相当恐怖的场景但np守卫们连电筒都没有,仅凭火折子微弱的光甚至不能保证巡逻时不会一脚踩空,大大延迟了他们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时间。
忽然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过于明亮的车灯扫过墓地边缘,姜若顿时紧绷起神经:兄弟们都还没有复活,这时候露了马脚就要孤军奋战了。
好在越野车没有开上缓坡,在下面停了下来。两个np大汉从车上下来,几个守卫过去打招呼:“今天怎么晚了?”抱怨:“天全黑了,这怎么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