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未闻明君即位而弃地数百里者”,把朱由检气的不轻,这意思,劳资是昏君呗。
“先帝竭力支持,诸多文武大臣呕心沥血,方能复地四百里,陛下欲一朝弃之乎?”
桌上摆着十数本奏疏。
上疏者,既有中立派也有阉党,可见在利益面前,大家都抛弃了门户之见,结成贪污犯联盟。
幸好,他就没有考虑在现阶段执行弃地这个方案,即使有,也被一份份奏疏打消了念头。
不用考虑也知道,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朝廷刚刚炮制了一个宁远大捷,正在兴奋期,怎可能同意放弃锦州宁远呢?
无奈,二十三日早朝他只好明确表示无意放弃锦州。
二十三日,王在晋抵达京师。
同日早朝,国子监司业朱三俊,劾监生陆万龄、曹代请祠魏忠贤国学罪,朱由检正在气头上,下陆、曹于狱剥夺生员资格。
这下热闹了,信号很明确,随后几日各处弹劾阉党的奏疏如雪花般飘向朱由检。
不过这算不得什么,本来就在朱由检计划内,可眼下却有一件闹心事。
午后,朱由检在文华殿平台暖阁召见王在晋,这也就是通常说的‘平台召对’。
“王先生是说,你不干?”朱由检有些恼火,劳资千里迢迢把你召来送你个大官当,你却给劳资说你不干?
“臣能力有限,实在不是蓟辽督师合适的人选,还请陛下另择贤才。”王在晋老神在在的道。
他是万历二十年就中了进士,也就是1592年,三十年宦海沉浮,早已磨练的老辣无比,有资格无视朱由检高兴与否。
何况他也不看好朱由检,其一是事情还没做就闹得满城风雨,他何苦掺和这个烂摊子。
其二是这些年下来,通过辽饷已经结成了一个集团,他自思这副身板扛不住压力。
其三就是辽东是个倒霉地儿,多少官员栽在这里,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个惊吓。
”如果朕非要让先生干呢?”
“陛下,天启二年三月臣临危受命经略辽东,至八月改任南京兵部尚书,时孙督师承宗评论臣“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臣只有一点口舌之利,陛下还是另选贤能。”
这老滑头!
这不就是说,即使你非让我干,我也有办法让自己干不下去,你还不能怪罪我。
别说,他还真有这本事。当年海瑞任职南方时,当地官员惧怕他的清廉,居然凑钱替海瑞行贿让他升官。王在晋虽然没本事让别人凑钱,可做点小动作让别人弹劾他,直搞到连皇帝都护不住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坑货!是能吏,也是滑头。
”先生对辽事有什么想法,可以与朕讲嘛。”朱由检才不信王在晋真的不想干,这人是个官迷,否则早就撂挑子了,怎么会在这里磨嘴皮子。
“陛下,臣以为,今时今日,辽西已经弃不得了,即使退守,也只能徐徐图之。”王在晋开始提条件。
“朕明白。”朱由检一口就答应了。
“辽事是沉疴已久,绝非短时间所能改变的,现在还应以守为主。”
“这个朕也明白。”
“胜败无常,臣也不敢保证什么,臣只能保证臣在一日,则山海关一日无忧。”
“好,朕答应了。”这滑头,只保山海关,还不是退守的意思?估计会以收缩兵力的方式,这比朱由检这个大嘴巴强多了:“还有件事得告诉先生,朕觉得辽东军令有些乱,已经决定军事都由总兵说了算。
就是说,打不打是先生说了算,怎么打就看总兵的计划了。
不过先生也不用负胜败的责任。”
“只要有利于辽事,臣不敢专权。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王在晋试探道。
他对此倒不以为意,少了一些权力相应责任也小,在辽西这地方应该说利大于弊。
“朕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两条。
一,东虏如果从先生辖下的辽蓟登莱三镇与天津卫的任何一处破关,朕至少要10天的准备时间,从朕得到东虏大军确切消息时算起,在这之后即使破关也没有先生的责任。
二,清军省饷,清裁老弱病残与空额,现在四镇军饷600万,一年之内要减少200万。
朕只要先生做到这两条,别的事都由先生做主。而且,朕会给先生密奏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