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网绳捆缚的狮鹫挣扎了一下,希望大耳怪不要真的把他当成一只鸡。然而他听到大耳怪的欢呼:“多么完美,一只长了四个鸡腿的鸡。我们最喜欢鸡腿了是不是?”
作为回应,座狼发出了呼噜噜的欢快声音。
“放开我,你才是鸡!”狮鹫愤怒的抗议。
“天哪,一只会说话的鸡!”大耳怪似乎被吓到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而后迅速镇定下来,“我猜我应该把他活着献给大厨,他一定知道该如何料理这种会说话的四足鸡。”
“给我松绑,我真的不是鸡。”狮鹫有些恐慌了,他刚刚发现,大耳怪手里的那个石块,很有可能是用来砸死他的,就像砸死一只鸡。幸好大耳怪改变了主意,但狮鹫自己的境况却没改善多少。
“鸡,你理智一点吧。”大耳怪一边把捆绑着的“会说话的四足鸡”搭载在座狼的背上,一边试图和他理论,“你刚才说我是鸡,可你仔细看看,你、我还有这个座狼,谁更像鸡?难道是我浑身长着羽毛?还是座狼有一对翅膀?”说着说着,大耳怪自己哈哈笑了起来。座狼也呼噜噜的发出了愉快的声音。
“我是狮鹫,狮鹫!”狮鹫已经气的语无伦次。虽然他知道,即便让对方认可自己是狮鹫,也不会在这个兽人面前为自己多争夺一分生存的机会,但他忍不住。
“一只执意认为自己不是鸡的鸡。你啊你啊,还是认命吧。”大耳怪以充满怜惜的姿态叹了一口气,又用颇为严肃的口吻语重心长的教导道:“你知道吗,一个有尊严的食物是不应该说话的。”于是大耳怪用一根布条捆住了狮鹫的嘴。
狮鹫的绝望无以复加。
“会说话的四足鸡”停止了说话,大耳怪觉得一切恢复了正常,那他的狩猎活动也该走上正轨了。他牵着座狼,载着猎物,趾高气昂的踏上回家的路。
雨后的森林潮湿而寒冷,地上腐烂的落叶、野生的杂草以及被雨水泡出的泥巴,在大耳怪的脚下形成一层触感奇妙的垫子。大耳怪只要随便拨弄一根枝叶,就能哗啦啦的落下一阵水珠,他用这法子逗弄座狼。座狼身强力壮,即便背着个偌大的狮鹫,也依然能左躲右闪,于是碰触到更多的枝叶,就掉落更多的水珠,直到大耳怪和座狼都淋的湿漉漉的。然后座狼开始甩干净皮毛上的水,再一次把大耳怪打湿。
在这场嬉闹中唯一不能动弹的是狮鹫,水顺着他的羽毛滴滴答答流淌了一路。
走着走着,座狼停住了,他抬起鼻子,仿佛被什么气味所吸引,他穿过灌木丛,来到一棵大树底下。大耳怪好奇的跟过来,看到树根下长着一丛丛蘑菇。
“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蘑菇,”大耳怪由衷赞叹,“挖回去带给大厨吧,他一定知道该怎么吃。我猜可以配着这只鸡吃。”
大耳怪采掘好蘑菇,装在腰带上系着的口袋里。再一次领着座狼,走上回家的路。
大耳怪的住处不在兽人城堡里,而是城外的寨子里。和城里有头有脸的兽人征召战士不同,这里除了部落宿营地外,还是各种杂役的聚集地,从洗衣者到染匠,从拾粪人到皮革工,各种连兽人都忍受不了的臭气熏天的行当都被赶出了城堡。虽然厨师在兽人族群里也算是体面的职业,不过这个大厨由于某种原因选择了城外的寨子作为居住和工作的地方——当然是远离那些味道过重的行当聚集之处,而且还选了最靠近森林的角落,美其名曰:接近新鲜食物来源。作为大厨的左膀右臂,大耳怪和座狼每天的例行任务之一就是去森林里寻找吃的。额外任务是为体型日渐臃肿的座狼增加运动量。
走近寨子,远远就能闻到厨房里飘来的食物香气。这是一间由石块和木材搭建的房子,外观参差不齐宛若远古巨兽的乱牙,房门前有一个茅草和兽皮做顶的凉棚,在凉棚下面堆着一垛垛的木柴,木柴上依靠着一把劈柴斧。柴垛的旁边,大大小小的摆了一排的水桶。房顶上的烟囱正冒着炊烟。
这里的大厨是一个身材如大树般魁梧的食人魔,肤色泛着油光,筋肉发达,腰间悬挂着他形影不离的大号棒槌。食人魔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围裙,上面遍布血渍和油印。他是这间厨房的主人,座狼是他的宠物,大耳怪是他的帮手。
自从食人魔决定放弃家族传统的战士职业,成为一名厨子后,他就在城外建立了这个厨房。他用木板亲手打制了整整一面墙的格子柜,专门用来码放各式各样的调味料。格子柜对面的墙上则是一排排的钩子,挂着形形色色的锅、铲、刀、勺等厨具。屋子的一端是灶和大锅,锅里正煮着东西,上面通着烟囱,另一端通向储藏室,里面常年挂着风干的肉,堆着成桶的块茎。厨房后面是他们住的地方,食人魔和大耳怪各有一个房间,还有一个房间权充狗舍,住着座狼。
当大耳怪回到厨房后,座狼兴奋的扑向大厨的双腿,以展示他背回来的猎物。
食人魔一面安抚兴奋的座狼,一面端详着座狼背上绑缚的猎物,然后对大耳怪说:“你们今天可弄来了不得了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