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粗犷的脸出现在了窗户后，这张脸面色红润，像是在西北高原上风吹日晒的结果，此刻这张脸的嘴角有些歪，嘴唇仿佛不受控制般抽搐了两下。这张脸扫视了一下街面，就迅速缩回了屋里。

杜月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扭头看向身边的黄蜂，发现对方的独眼中也显示着惊奇。杜月明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要冻住了，腿变得发麻，刚刚自己分明看见了凌云志的脸出现在了目标公寓的窗户后，透过那明亮的玻璃，自己可以看见他脸上每一丝的皱纹，虽然那张脸的嘴有些歪，但杜月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就是那个贪婪的清道夫京都部长。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和目标是什么关系？难道之前的仓库遇袭不是偶然？”

杜月明脑中转的飞快，自己就是在仓库遇袭之后，为了摆平仓库内货物造成的影响，通过他人介绍才接触到了凌云志。

“如果仓库遇到袭击不是偶然？”这个想法在他心中抑制不住的生长，“那么就是他指使人这么做的，没错，他从西北军回来，手下肯定有着这样的高手，那么他为了什么？”

杜月明打了个哆嗦，“难道是为了一步步掌控我？他要扶持我入主四余交易区，今后是不是还有更大的目标？

“他想一手把控京都的白天，一手把控京都的夜晚？”他被凌云志的野心吓到了，“真是好大的胃口。”

他背靠着建筑的女墙，缓了缓神，重新抬起头，看到这片屋顶上还有许多处干涸的血迹，氧化成了黑色，像白纸上的墨滴。

“那么更甚至那个杀手也是他找来的？为了铲除我的武装势力，让我对他更加依赖？足足杀死了我十七个人啊，怪不得清道夫抓不到那个杀手，因为那是他授意的。

“不不不，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杀手，而是……”

杜月明越想越怕，他开始安慰自己，“是不是刚才我看错了？只是一个非常相似的人？也许真的是个巧合？”

忽然有人拍了他一下肩膀，他激动之下差点站了起来。

“老大，低头，刚才的那个人出来了。”

杜月明反应过来刚才拍自己的人是黄蜂，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公寓大门中走出，这个人带着墨镜和帽子，身上裹着一件臃肿至极的大衣，分明在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但右腿不太自然的步伐依旧出卖了他，对“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杜月明心中再无一点怀疑，凌云志曾经在西北的战斗中伤过腿，恶劣的医疗条件让他的右腿留下了一丝不便，这也是他能够顺利调回京都的“功勋”之一。

将对方的情况摸的通透的杜月明脸色变得煞白，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

“老大，他朝着小巷的方向去了。我们动手么？”

黄蜂觉得今天杜老大变得非常奇怪，虽然自己也为那间公寓中出来的是个中年人而不是之前的少年而惊奇，但在他的认知里，他们都应该是一丘之貉，动手总是不会错的。

但他看到一向镇定的杜老大突然手有些发抖。

“不不，不要动手。”杜月明咬了咬腮帮内侧，“你跟上去，随时报告刚才那个人的动态，任何情况都要马上告诉我。”

黄蜂独眼闪烁了几下，点点头，转身离开。

…………

骆凡七点钟准时走出了公寓，他早已经戴上了凌云志的橡胶面具，画好了头发眉毛和胡须，将鞋底微微垫高，整个人的形象完全变成了那个西北回来的清道夫部长，他带着帽子和墨镜，学着凌云志的步态走在街上，这个步态他模仿着录像里学了好久，终于做到能够以假乱真。他的大衣里面穿着清道夫的上尉军服，因此整个人显得非常臃肿。

唯一让骆凡有点遗憾的是他现在带着的面具嘴角有些歪，大概因为对凌云志进行面部扫描时，对方的情绪激动面部表情过于丰富，因此“万圣南瓜”的建模分析有些缺陷，当注入人工橡胶制成面具后，右侧嘴角不正常的下坠，骆凡需要不时的抽动嘴唇将它归正。

此刻，骆凡掏出通讯卡，调节到302组约定好的频道，将耳塞放入左耳。

“演出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