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也游吟神功护体一路逆着水势从寒潭回到了尘烟山庄大门外。只见这山庄大门紧闭,已经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落入寒潭的这三个月上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心想自己并不知道南大湖具体在何处,眼下最紧要的便是找到吴如来。顾也也无心多做他想,正欲转头离开这山庄却瞥到了寒潭岸边似乎立起了一座新坟,心里大惊,以为是吴如来究竟没敌得过那烟花剑,致使木庄主他们都送了性命,连忙跑过去,一瞧,却禁不住笑了。原来那墓碑上刻着“小吴王顾也之墓”,想必是那日岸上的人都以为自己已经命丧寒潭,于是立了这衣冠冢。
顾也再看,墓前除了一些常规祭奠品,竟还有两锭金子,一根珠钗。他想这金子也许是木庄主或是吴如来特地放上的,不使自己成个穷死鬼,这珠钗是什么意思,他却异常不解。顾也拿起了那钗子,越发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却正是那日约定求亲之日郑鹿鸣所佩戴的,想必是五兽剑把消息带给了她,她赶来祭奠自己便放下了这支珠钗,那日郑鹿鸣该有多难过。顾也把珠钗捂在了胸口,不由得流下泪来,心想也好,让她当作自己已经死了吧,也不要再让自己拖累她了。
顾也平复了情绪,把珠钗藏入怀中,拿起了那两锭金子,再次环顾尘烟山庄四周,确信了是一个人都没有,便下山往雍州城去了。这两锭盗自己的墓所得的金子足够买上一匹好马一把好剑,撑自己多过活两日不必作叫花子。
在雍州城里把金锭换成了银两,置办好了马匹铁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好好饱餐了一顿,顾也便骑着马向南而去。雍州相邻吴国三州,可是这么多年顾也连京城都很少去,这雍州更是从未来过。
先前顾也只听顾霜说这雍州好山好水,往东到了他吴国山水太秀气,往西就太粗犷,只有这雍州的山水景色是最最好的。顾也纵马沿着南去的雍江一路向南疾驰,虽说暂时还未有心思好好品味沿途美景,然而自己离京四个多月,佛剑八式和杨碧水的内功心法学起来都毫不费力,想必自己在武学上是有天赋的,加上这山水格外令人心旷神怡,顾也的心情也是离开京城后第一次这么好。
“住手!你们要干什么?”一声嘶哑的喊叫突然从前方岸边传来,顾也勒马定睛一看,只见七八个赤膊壮汉拿着宽刀围住了一位年轻男子,那男子手提长剑死死护着江边停着的一辆旧马车,马车下有一位女子背对着顾也,似乎在哭泣,她的衣服已经被扯烂,露出了雪白的肩膀和半个肚兜。顾也心想定是出游的夫妻遇上了山间盗贼,这盗贼劫人钱财便罢,如此侮辱女人算什么。顾也向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何况这光天化日之下以多欺少的贼人,连忙提剑纵马长驱,大吼一声:“贼人莫走。”一脚踏鞍飞起,顺手解下自己的外套扔给了那位抽泣的姑娘,从天而降挡在了那年轻男子身前,横剑正对那伙壮汉。
“小子,你可莫要多管闲事。”壮汉中为首的一个冲着顾也说道,满脸不屑。
“你们七八个拿着兵器打人家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占理吧?”顾也道。
“小子,你识相的话乖乖让开,我们兄弟几个权当没看见你,你要再挡着,那就别怪弟兄们手下没轻重了。”那带头的壮汉继续说道。
“少侠,我兄妹二人途经此地,谁知那知府的儿子见我妹妹年轻貌美,竟要强纳过去做妾。我无奈之下敲了伸冤鼓,知府大人得知后暴怒,命人备好车马给我们兄妹,让我们离开。谁知出城并不远,这帮贼人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却要在这里侮辱我兄妹二人。”顾也身后的年轻男子紧握武器,恨恨地说。而那姑娘披好了顾也的外套,却依旧只是抽泣。
“那这事我还管定了。”顾也心里已经猜到多半是那知府的公子不死心,派这伙人来报复。
“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多一个臭小子难道我们兄弟几个怕了不成?”壮汉中有人吼道。
“动手。”为首的汉子看出了眼前这小子闲事要管到底了,便也不愿多废话,一挥手,示意他的人上。
那伙壮汉一窝蜂地挥着大刀朝顾也杀过来,顾也自然不慌不忙,提剑迎了上去。脚下使出青鸾行在一伙只会蛮力的壮汉之间闪转腾挪,并无人能碰到顾也一寸;佛剑八式虽然只是佛家入门剑法,顾也在寒潭里反复琢磨了几个月怎么和杨碧水留下的内功融会贯通,如今已大有长进,正好用这些不入流的混混试试身手。
若是三个月前,要刚学会佛剑八式的顾也一下应付这么七八个一身蛮力的壮汉恐怕还有点困难,然而此刻,寒潭三月日日夜夜钻研杨碧水神功绝学的顾也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伙人全部击倒在地,他并没有用剑刃,而是用了剑背。这七八个壮汉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嗷嗷喊疼,不知眼前这个身形剑法快如疾风惊电的少年究竟是何方人物。
顾也走到那刚才气势汹汹,如今却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为首的老大旁边,突然把手中铁剑插入那人指缝之间,把那魁梧的壮汉吓得大声尖叫,狼狈不堪。
“说,谁派你们来干这么下三滥的事情的。”顾也质问地上之人。
“少侠饶命,少侠饶命,我们是奉了雍州知府公子的命,也不敢不从啊。”那人命在顾也手上,自然不敢撒谎。
“回去告诉他,再敢派人来打扰这对兄妹,就不保证还能回得去了。”顾也恨恨地说道。他心里十分恶心这雍州知府的公子干的下三滥的事,然而想到自己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愿意和朝廷官员有瓜葛,又念到这帮人不过市井无赖受人摆布,便放他们回去了。
顾也盯着这帮人屁滚尿流地走远了,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一声轻唤。
“公子,你的衣服。”只见那刚才啼哭的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把顾也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双手捧着,送到了他的面前。
顾也这才第一次看到了那姑娘的正脸,她没有抬头,眼睛似乎在躲着顾也,脸上还挂着泪痕,睫毛很长,很白很瘦弱,眼角有一颗好看的泪痣。
“恩公留步。”顾也刚想笑着接过这姑娘叠好的衣服,远处的青年男子又朝着他喊道:“恩公,从这往南五十多里都没有店家,留下来一起吃点干粮吧。”
顾也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一片好意,同这对兄妹一起,盘坐在雍江边上。那哥哥从马车里拿出两壶酒,几块镇上带来的饼,同顾也大饼就着酒喝,也别有一番滋味。时值初夏,雍州山多水多倒也不炎热,风呼呼作响,吹在顾也脸上,吹消了他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