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你看我问得这是什么话，你这，那叫什么来着，将门虎子，肯定是要报国的嘛。但是啊，你来这新军营干啥，直接去女帝手下，不也能混个小将军当当？”

韩凌眉头一挑，话头来了。

果然，远处人群中一个较为瘦弱的男子嗤了一声，“牝鸡司晨！”

韩凌放下碗，脸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昔年长公主殿下于危难之时起兵，苦战四年方复我楚室江山，而先太子不贤，诸皇子争权夺利，结党营私祸乱朝野，兄台觉得女帝之外何人能担此大任？”

那男子一脸正色，“太子不贤自有东宫臣子佐之，皇子不贤自有朝野辅之，为何担不得大任！”

“若帝王不纳臣子谏，又当如何？况女帝并非不贤，为何担不得大任？”

“帝王不纳谏，乃臣子不能死谏之过也！自古阴阳有数，女子何能居于庙堂之上！”

韩凌面无表情，也不想跟这腐儒再拽文词，“你也知道自古阴阳有数，那女子从未居于庙堂之上，阴衰阳盛都几千年了！”

那男子还有话说，“荒谬！自古男子报国女子持家，何来阴衰阳盛之说！”

“那你怎么没想过，若有一天女子被迫为国，皆是男子无能之过！你口中的先太子诸皇子在秦军渡江之时弃城而走，你口中的朝廷臣子被秦军连破千里！若非女帝起兵，大楚早已不存！承女子之恩，食女子之禄，你竟然有脸面在这斥女子的不是！”

那人涨红了脸，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韩凌说不出什么，过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逞口舌之利，非男子也！”

韩凌也嗤笑一声，“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刚才说的不是人话。”

“你！”

韩凌把自己从宋老将军库里扒出来的枪往地上一立，“那我给你一个当男子的机会，来啊。”

那人嗫嚅了半响，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坐了回去。

众人一阵哄笑，那黑脸男子笑着对韩凌说，“这文绉绉的人说话就是不中听。咱也听不懂他说啥，说了半天，敢情他是从他爹肚子里蹦出来的？”

这黑脸汉子嗓门大，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旁边也有人插嘴，“咱们这些人，哪管皇帝男的女的？能让咱吃饱饭，就是他不是人也行啊！”

韩凌也在人群中附和地笑着，看着那些人逐渐谈到紫微星转世的民间传说上，心中也大致有了些了解，那些人还真是失策了，老百姓对于废太子根本就不关心，反倒是那些腐儒……文人的嘴，才是难管的东西啊。

梅十清的目光投向刚才与韩凌激辩的男子身上，他端着饭碗退到一旁，和一圈人指指点点地说着韩凌什么。看来，这些人还是有属于自己的小团体的。

在国难之时，脑子里竟然还是儒家理学那一套，他该说废太子一党输的不冤吗，毕竟手底下的人，都是这种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