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就快了。

已经出了豫章城了，只要到了会稽郡，他就可以登基为帝，他就可以建立大楚的千秋功业了！他可以的，楚歌一个女子，都能兴复大楚，他不是没有能力，他只是被楚歌囚禁了，没有机会接触军政，不是吗？没错！一定是楚歌畏惧他的能力，牝鸡司晨而已，他怎么会比不过！

可以的！他才是大楚的真命天子！

楚承德深吸一口气，掀开帘子，“现在到哪了？”

“回殿下，出了余汗县了。”

楚承德点点头，“好。给我匹马，我们快一点赶路。”

“是。”

楚承德一行人弃了车，快马朝着东方奔去。望着星月交辉下的漫漫长路，跃马扬鞭的千里平原，川流不息东去的余水，楚承德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豪情壮志，这是大楚的江山！这是楚家的江山社稷，也是他，日后执掌的土地！

前面的人突然勒马，嘶鸣在静寂的夜空中传开，惊得楚承德慌忙止住奔马，“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

回答他的却不是他的亲随，也不是保护他的将士。远方黑风卷地而来，一身将袍的玉轩云当先拍马上前，“先……太子殿下，夜深了，您不在府中，欲往何处去啊？”

楚歌登基之后，对于在夺嫡之战中活到最后的太子没有任何表示，导致明面上别人对他的称呼都只能是“先太子”，这也是让楚承德恨得牙痒痒的一件事，“玉书生！你！你怎么在这里？”

“啊……玉书生，好久都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我了。”玉轩云保持着自己的微笑，玉书生还是他当年没跟随长公主时候的名号呢……好久没听到了，竟然还有些怀念？“先太子殿下，多说无益，您是直接跟我们回去呢，还是，反抗一下再被我们压回去呢？”

“压”这个字可能戳到了楚承德四年废太子生活过后残存的为数不多的自尊心，楚承德暴怒起来，“玉轩云！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知道啊，废太子殿下啊。”玉轩云依旧保持着完美无缺的微笑，“不过啊，废太子这个尊称，我也叫不了多久了啊。”

看着楚承德那张假装镇定的脸和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玉轩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绸缎，“废太子楚承德，犯谋逆之罪，贬为庶人，押回京城。来人，拿下！”

在会稽郡搅动腥风血雨之时，这场叛乱已经从根源上尘埃落尽了。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楚承德只是一个起兵的借口而已，或者说，他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这一日中，楚承德从豫章逃出后被擒，张选派出的追击骑兵无功而返，张子拓带着剩下的亲兵弃城前往山阴，派去龙泉调兵的将士还未抵达，韩凌等人在林地中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夜晚逝去。

第二日。

会稽郡守梁仲彦檄文称女帝楚歌囚禁兄长戮杀胞弟，残暴无道刑罚严苛，牝鸡司晨不堪为帝，若楚歌退位让贤楚地自当归顺，若一意孤行倒行逆施，天下苍生共讨之。刘宏达以会稽郡兵占上虞、余姚；张选分兵驻于乌伤。

同日，祝友生得张子拓传令，令龙泉兵马星夜奔袭婺州；张子拓率部潜入诸暨，行踪不明；庶人楚承德被囚于天牢，待平叛过后再行处置。

也是这一天，玉轩云得密报，魏千机卫指挥使宁醉月于十日前失去行踪，恐已离魏境；魏将燕烛天部有动向，去处未知。

韩凌等人还在婺州附近的一处林地之中，梅十清和周铎烧热已退，宋老将军也修养出了几分生气，岳流风却烧得急了。

又一个漫漫长夜过去。

三月二十日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