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最怕没方向。
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安贫乐道、甚至任平生自诩的生性疏懒,其实都要算是一种消极的生活态度。
咸鱼的生活缺少激情。
任平生到这方世界已经三年了,心态经历了对以往世界的不舍、对眼前世界的迷茫,最后再到对一切都处之淡然这三个阶段。
就连开启了系统,又去了三次不同的预选场景,他都是一副玩游戏一般的态度,并不怎么认真。
归根到底就是因为没有归属感、没有追求、没有生存目标。
今生有酒今生醉,醉后何妨死便埋。
不过这是从前,往后这一切便不同了。
因为还可以归去,回那个梦里不知想了多少回的世界中去。
任平生看着玉简化灰被风吹去,心底豪情万丈,忍不住对着青天白日纵声长啸:
“白日青天奋臂行!”
吟啸抒怀完毕,任平生绕着崖顶走了一圈,脸色骤然垮了下来。
这座雪崖高耸入云,鹤立鸡群,傲视群山,他一时竟然找不到下去的途径!
崖壁峭立百丈,又有积雪坚冰,爬是不好爬的,任平生腹中饥饿,光往下看都有些头晕眼花。
他狠狠地抓了几大把雪咽下,盯着南面崖边看了半天,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先天境还不能凭空飞行,摇光铠和玄铁大枪也都不是飞行法器,他虽然脚下功夫硬实,却是没学过那些可以高来高去的轻身提纵之术。
风吹动积雪,迷了饿汉眼睛。
任平生在崖边踌躇了好一会儿,耳中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剑啸,一线青光自南面起,笔直地朝着崖顶电射而来。
剑光一敛,崖顶上多出了一名穿着白狐裘的少女。
那穿白狐裘的女子也不说话,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任平生讷讷开口:“余——姑娘,你好!这么巧啊!”
余姑娘偏着头应道:“很巧么?”
姑娘生得极美,眉如远山,眼睛黑亮灵动,白狐裘衬得她容颜分外娇俏,比穿道袍时更多了几分女儿风情,恰好是那种最耐看的姿态。
任平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忍不住伸手去挠头皮。
余道人嫣然一笑:“既然这么巧,你便来瞧我画梅花吧。”
转头之际,却突然又惊呼了一声:“这梅怎么枯了!”
任平生顺着她眼光看去,刚才犹自放了一枝的老梅竟然枝干枯颓,变成了一株朽木,似乎是随着疯老人一道物化了。
余道人怔了怔,又看了一眼那株枯梅,脸色似乎有些怅然,片刻才点头道:“原来是藏花前辈来过了。”
任平生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你能感知我心中所想?!”
余道人横了他一眼:“奇怪么,我走了!”
说罢顿足跃起,一道灵蛇般的青光乍然一闪,托着她向南面崖下飞去。
任平生站在风里发呆:这就叫宜喜宜嗔么?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了?莫非是怪这梅树枯了?
他忽然伸手一拍额头,啊呸!不是先应该责问她当日为什么强行卖画给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