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银白色月光里,海伦一边尽力维持着永久隐身一边往家走,每当感觉到自己有些维持不住隐身状态的时候她就会迅速地躲到附近的阴影中,等到彻底恢复后再继续维持着永久隐身状态往回走。
柔软的舞台鞋并不适合走路,鞋底太软也没有任何支撑,走在大街上时感觉和光脚走在地面上一样难受。
海伦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一种难以言明的恐惧感强迫她必须要这样隐身着前行,越快越好,而且绝对不能暴露,虽然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但那种莫名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强烈,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第三次进入隐身状态开始前行时已经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了。
工坊区到处都是高大的工厂和院墙,就算白天的时候这里也会有各种阴暗的小巷,一旦入夜这种情况就更加夸张,明明街道中间还亮着路灯,街头街尾却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无名的恐惧中,海伦无论看向哪个角落都像是隐藏着随时要吞没自己的黑暗,随便的一点轻微响动都足以把她吓得躲起来不敢冒头。
就在她维持着隐身状态穿过一条还算是可以看清的街道时,她的注意力被一个站在路中间的黑衣人吸引了。一身黑色的男士高级礼装,带着扁圆的黑色礼帽,显然是个贵族男性的装扮。瘦高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看不见面容,明明站立在不远街道中间,却又感觉身影像是融入了整片沉重的黑夜一样不断波动,让人看不清楚。
“哗啦”隐身状态的海伦一脚踩进了水池里...哪来的水池。
似乎是在不注意间穿过一道看不见的结界,扑面而来的浓烈血腥味呛得她喘不过气来,低下头,没过脚踝的鲜红色水面,原来自己踩到的不是积水而是足以淹没整条街道的血池。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几百,几千?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事?
“呀,小猫,你好啊。”一直背对着海伦站在血池上的男人转头看向发出了水声的地方,理所当然那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不过是些小问题,斥候的永久隐身非常常见,破解起来不是什么难事,近身打不过剑士,远程被法师碾压,自己偏偏两个都是。他用手里的海蓝色手杖轻敲池水,立刻整个血池都冻成了红色的光滑冰面,边缘处的寒冰更是向上延伸出厚厚的冰墙,最后在头顶合拢,一个巨大的红色冰罩就这样笼罩住了整条街道。
男人非常确信那个看不见的斥候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设立在街道上的结界许进不许出,就算强度不太高,至少被打破时自己还是可以感觉到的,而一直到现在都只有一个人进入,没有人出去,所以那个斥候一定被关在了这个罩子里,只是看不见而已。
罩子里有意义的目标除了那个维持着永久隐身的斥候外还有自己,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当然无论是厚厚的冰罩还是结界都会消失,所以男人睁大双眼四下寻找,不断地露出一些小小的破绽,那个斥候会上当吗?这可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和他想得一样,海伦刚踩进血池里就意识到了大事不好,再想要退出时却已经来不及了,身后的结界不是自己一时半会能打破得了的,在结界里面又迅速升起了寒冰结界把自己和那个黑衣人关了起来。
夏天遇见冰系法师真是反人类,就算伤不到人也会把人冻感冒了,海伦身上那层金色的透明纱衣毫无保暖效果,装饰用的金色金属片也只会加快散热速度,在寒冰罩里整个人都被冻得浑身发麻。原本脚上造价昂贵的舞台鞋在血池结冰时就被冻掉了,现在只能光脚踩在冰面上,当然就算全都好好地穿着,舞台鞋本身也只讲究透气舒适和防滑,越贵越不禁用,在这种寒冰结界里穿了等于没穿。海伦只能任凭刀锋一般的寒意刺入身体,两条腿都被冻得不断发抖加抽筋,差点控制不住跪在地上,痛苦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原地不动相当于等死,自己要冲上去争取一线生机。
她咬着牙哆嗦着移动到黑衣人身后,就在她想要抓住机会空手刺向那个看起来毫无防备的身影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又强迫她停下了动作,后跳两步退开。
仔细观察后她才注意到,黑衣人周围散布着星星点点的深蓝色光芒,隐藏在月光和灯光中几乎毫无痕迹,刚才一旦自己真的刺了下去,黑衣人怎样不好说,那些看起来安静的冰元素绝对足以把自己的右手剃成白骨。
话说回来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的直觉了?这种明显的预感与其说是直觉不如说是短期预知了,难道自己有了什么和时间相关的元素觉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