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廷佐倒是平静不少,对着柳源说:“昨日里和你说了安排居所的事,正好我在南城有一处宅子,一直空着没有住人,我平时也用不到,这就赠与你了。虽说不大,但绝对够用。这两日我让人收拾收拾,你若不嫌弃的话就搬过去吧。这酒楼毕竟人多杂乱,不是个安稳的住所。”
商人出身的他可是务实的多,心想要把这个脑子灵光的小子笼络在身边,给些好处是必不可少的。况且一座小宅子在他身上不过是九牛一毛,所以也是丝毫不吝惜。
柳源作揖道:“武大人,小生只是提了个小小的建议,实不能受此厚爱。”
“嗳,这又算的上什么厚爱,柳相公也太客气了。”武廷佐一脸的不在意,接着说:“这都是你应得的,快别推辞了。”
“那就多谢武大人了!”
辞别了张、武二人,柳源又回到了楼上,心中想到:目前居住的地方是有了,但是还是要好好考虑的以后的生计问题。
虽说现在有了两位县官的信任,但是这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自己的一两个计策有助于他们,但是自己有多大能耐还是比较清楚的,官场上的事自己懂得太少,真要和他们走的太近,以后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等自己把这里弄的清楚了,在慢慢接触也不迟。
虽说武廷佐昨日里还曾说要每个月送银十两,但是真要收了的话,那和他们可就真的择不开了。
所以说还是自己找些谋生之路吧,潜意识里的柳源感觉,自己毕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在这里混不下去的话那就太过丢人了。
“好,现在时间还早,再去外边转转,顺便多留意下看看能做的。”
自言自语的柳源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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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永清街道,一座座牌楼鳞次栉比,这里也是临清城里最为热闹的地方,大小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讨价声、孩笑声环绕在众人的耳边。
永清酒馆就在这街道之尾,楼内却是安静的很,和外边街上的气氛相去甚远。这里的酒干辣之极,入口极冲,连那苦力汉子都喝不惯,所以说平常来人很少,今日客人也只有两个,在东北的角落里,毫不起眼。
两人一老一少,北座的老头一身短打,胡子拉碴,眯眯着眼,好像是喝的有点多,正在犯困。
老头左手位置是二十多岁的汉子,一身苦力打扮,端着酒杯一脸苦色,好像又有跃跃欲试的样子。
到后来终于下定决定,闭着眼睛往嘴里灌了半两...
“咳...咳咳...”
这一口看来是进的少,出的多了。年轻汉子不住咳嗽,被呛的不清。
老头好像被咳嗽声唤醒了,懒懒的说道:“不能喝就别喝,逞个屁的能。”
年轻汉子低声骂道:“什么破酒,咳咳,这店趁早关门得了,这玩意千户大人你也能喝得下。”
老头斜愣着眼,一脸嫌弃的样子,说道:“小子,要和这酒你还得再等个二十年,现在还是太嫩。说吧,又有什么消息了。”
汉子抬起手来,用脏袖子擦了擦嘴道:“这徐有贞到这本来也就是走的累了,歇歇脚,忽悠点饭吃。也没指望着那俩草包县官能帮上啥忙。不过后来那俩县官为了讨好他,又把那姓柳的小子给弄来了。”
老头把脸扭过来,问道:“你说的是昨天给这俩草包出注意的那个叫柳源的?”
“对,就是那小子。”
“后来怎样?”
“那小子说自己也不懂水利,然后瞎说一通,让徐有贞别介意。”
“姓徐的有啥反应?”
“他又拍桌子又大笑的,说什么好一个臆测之言,是个思路之类的。具体说什么没听清。”
老头的脏手在汉子脑门突然拍了下,斥道:“说个话都听不清,还咋干咱这行?”
“这不是那姓徐的突然拍桌子,我还以为被发现了么,所以有点慌...”汉子有点委屈的说道。
“后来呢?”
“后来那徐有贞乐呵呵的走了啊”
老头慢慢点头,脸上慵懒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了。缓缓说道:“这姓徐的虽然心术险贼,急嗜功利,但是其本身还是颇有才智的,这治水的事烦了他这么久,可见困难至极。今日突然这般,定然是有了眉目。这姓柳的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你马上去查查,如果出身可靠的话...”
年轻汉子回道:“好,但是你得让我吃个饭啊,他们那大鱼大肉的,我都闻了半天了,早就饿了。”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好吃懒做。也就是现在要用人,搁以前,早就把你踹一边去了。”说着那脏手又要拍下去。
汉子这回可是学的精了,扭头闪开,讪讪的说道:“皇帝还不差饿兵呢,不吃饱了哪来的力气,嘿嘿嘿。”说完转头对着酒馆里间大声叫道:“老板炒俩菜,再下碗面,记得卧俩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