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口罩的K府刑事部鉴识课警员,如同觅食的工蚁一般,正忙忙碌碌地搜查和提取现场证据。
领头的河内武认识佐藤,就打了个招呼。
“佐藤君,你们七组来得够快的。”
“快别这么说,河内君。再快也没有你们鉴识课快。”
“快也没什么用。现场只有一点点遗留物。我们还需要仔细查找。”
“啊!那您忙吧!我们也要开始了。”
七组全员都已戴上白手套,双手合十向“逝者”致意。然后开始现场搜查。
由于是地处鸭川河岸,又是樱花怒放的时节,所以人员众多纷杂。现场除了醒目的尸体,几乎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
现场遗留的信封已经装入密封袋。河内把信封递给佐藤,说:“初步看是中毒,大概昨晚就死了。感觉不是氰化钾、氰化钠之类的氰化物,因为没有苦杏仁味。估计是有毒性的生物碱。不像秋水仙碱,那玩意和砒霜中毒的症状类似。嗯!信封里看来是遗书。”
信封是俗称“日本式”的直式(竖式)。里面就是亡者昭告世人的最后绝笔。这世间种种,也许对他来说已经百无聊赖。反正生与死,今生与来世,都没有区别。
佐藤小心地接过信封看了看,又还给了河内。
日本自杀率曾经世界第一,现在虽然有所改善。但是仍然居高不下。京都最有名的自杀圣地是赏樱名所清水寺。
佐藤又看了看缤纷落英上的死者,叹了口气。树下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多一点,正是所谓的黄金年龄。况且看起来很英俊,即使是已经脸色黑青。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樱花树下吗?那还真应了末代武士土方岁三的那句“人世皆攘攘,樱花默然转瞬逝,相对唯顷刻。”可惜土方并没有死在樱花下,而是在德川幕府末期被流弹击中腹部身亡。
正所谓“花属樱花,人惟武士”。安土桃山时代的武士们,那种拼命赴死的精神就像樱花:于极致中盛开,绽放最美的风姿,然后翩然飘落。所以自幕府结束后,日本再也没有真正的武士了!
正当佐藤感慨间,七系的巡查部长中村造递给佐藤一个酒瓶,是在附近发现的。可能是死者的。
佐藤接过酒瓶看了看。清酒瓶的商标是隼牌,瓶上标注容量是300ML。清酒瓶口小,而且瓶身不是透明玻璃的,不易掌握里面的剩酒容量。他摇了摇酒瓶,又掂量了一下,估计瓶内还有约三分之一的清酒残留。于是他把酒瓶还给中村。中村也晃了晃酒瓶,然后把它递给河内。
河内拧紧瓶盖,将酒瓶垂直放入密封袋。
“河内君,死者有身份证明吗?”佐藤问道。
“口袋里有钱包,里面应该有身份证明吧。”河内道。
过了一会,尸体就被运走解剖了。围观的人们觉得无趣也很快散尽了。
佐藤和七组人员回到搜查一课。死者身穿的西装口袋里确实有一个钱包和手机。钱包是鹿皮的,非常漂亮。里面的《国民健康保险证》上的照片,正是死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