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士兵便醒了过来,也渐渐有了意识。脸上的表情便又急促起来,确实是急促,都不待这一众人等问起来,他便一口气道了个干净。
可能是意识还尚未恢复得顺畅,断断续续地,他道起来委实费些劲,而听他道起来也委实费了些劲,却是头等头的大事儿不假。
北疆谋逆!
说是不出三日,必定兵犯陈国。本来他与其余的几个人全部是到北疆探听消息的,想不到这一任北疆的那位王上竟然有如此野心,竟然胆敢做起谋逆这等事。心下大骇,一失足本来屋顶上的他,很容易便踢了块瓦下去,也是很容易北疆的那位王上听到了动静,便很容易地,发现了他。
自然他就得一路逃回陈国,回陈国的路上自然也是不怎么顺当的,他本来带了一队的人马,奈何途径一个驿站的时候,茶水里被人做了些手脚,便造得了如今他这副模样。然而,除了他,那一队的人马,竟再无一人活着,都在不多时便齐齐断送了性命。他使了马鞭将马儿生生打的都快出了血,才只坚持到了京城城墙的下面,便两眼一黑,醒来便置身在这皇宫里了。
“据我所知,你们所中的那毒甚是厉害,为何你竟能撑到此时?”
是了,就是这般清清冷冷的声音,这声音传入耳边,那士兵微微仰仰头,便看到了站着的沈枫。她就那样,就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生生地已成一道风景,眼睛似是被定住了一般,丝毫移动不得,停了一刹,便又觉得自己现在的注视对她来说都是亵渎,如此这般的人物。
此刻沈枫倒是没有什么,但是这道灼人的目光,灼了的可是这轩王爷,陈轩眼神锐利狠狠瞪了那还愣愣出神的人,面部表情,嗯,甚是不悦,想是心里便已剜了那人的眼睛千千万万遍了。
“问你缘由,你为何不答?”陈轩已然忍不住,冷然开口,听语气便能听出冒着几丝冷气,显然十分不悦。
“啊,家父乃是江一怀。”那士兵感觉到自己确实失态,忽的晃过神来。
沈枫听到此话,种种疑团便消解了。江一怀名字起的悲天悯人着实不假,和自己的师父于世上并称也不假,只是这江一怀,使的是毒,而师父行的是医。
不过也并非全天下使毒的都是恶人,大都一提起毒来便想起来数种毒蛇异草,想起的都是些邪恶可怖的物件儿,想起来的人物么,也大多都是些大奸大恶无恶不作,比毒蛇猛兽还要凶残千万倍的人物,这个江一怀的存在,恰好便驳了这么个印象,也为这毒物正了正名声。
江一怀此人脾气虽然古怪了些,时常是比较不容易让人接近,可他行的确实是救人而非害人的术,使的正是这毒物,毒花毒草毒蛇毒虫,使的那叫一个顺当。
名声出来同自家师父一齐的,自然本事也不会差了去。
传言他儿子,也就是于宫中躺着的这位,打小便从毒物里滚过来的,江一怀又给他吃了许多的,嗯,“野味”,能撑住这北疆的毒也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