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生在琨程郡已逗留许多天,往来的商客很多,有不少趣闻密谈。五湖四海的侠客,也在郡内掀起波澜。不少武艺高强了得的,都被邀请进王府做挂名客卿。尽管柳晨生过得很拮据,仍然是囊中羞涩。不禁叫人感慨:在家千日好,出门处处难。
在渝河镇时,虽不是大富大贵,生活却也有滋有味。前无忧,后无虑。尚在精武馆中就料到天下高手数不胜数,却不曾想,方出门不久,却遇如此江湖豪杰。披紫金袈裟的白眉僧人,摇折扇的病痨书生白君笑,手有红缨付之洲,缩地成寸的醉酒汉子。
柳晨生不禁苦笑,难得世间高手不值钱财?怎的自己就遇上这般多,多如蝗虫蹦哒。琨程郡的采花贼已除,街边行人日渐繁庶。不时可见闺中女子嬉闹游玩。
有官府张贴通缉令,已是第三张。柳晨生亲眼目睹悬赏金叠加,此时在酒楼中望下,不得苦笑。前些日子是某镇县令惨死,再而后是阉人刘公公,如今这个想必官威更大。
有围堵的庄稼闲汉,在一旁指指点点,却又不识文墨,通缉令上的东西权当瞧一个热闹。有识字的秀才过路,被汉子们裹挟上前,要他帮其解读词文。那秀才起先有些惊慌,而后得知经过,不禁莞尔一笑,摇头晃脑读到,“有罪犯胆大包天,多次刺杀我朝官员,今日悬赏通缉……”通缉令上除一段黑白文字,就画一副折扇。连罪犯的面容,身高,衣着,姓名都未写上,真叫人一头雾水。
柳晨生暗笑道,“白兄,没过多久日子,你却染血不少,你做甚的文状元?”那读词文的秀才恐怕到死都不得知,这罪犯竟比他学识更胜一筹。
哪些大汉散去,只当是出了丧心病狂的江湖武夫。这等官家人的事,自己却不敢多加指点。采花蜂事件落幕,女子们出的门见光。可酒楼内庆余山鬼一说,不胫而走,却是劝退不少进山人。尤以猎户最为叫苦,这谋生的营生没喽,可怎生是好。济安王府已悄然封山,种种机关设伏,重兵把守。
不少江湖草莽不信邪,纷纷聚众涌入庆余山。柳晨生也随大流,闲来无事,图个热闹。庆余山当真雄伟,如同一尊卧睡的金刚。放眼望去,无穷无尽的古木狼林。
付之洲入山中,寻一处低丘矮陵。在庆余山诸多主峰中想找寻,无异于大海捞针。也不知他如何寻到,已然走至一处石洞前。洞口不大,有怪石阻隔,缝隙中只透露微光进去。洞之黑,不见五指。有杂草丛生,似乎许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付之洲单人匹马,手持红缨枪,点燃事先准备的火把,一头扎入洞中。这处似乎延伸许深,道内潮湿,有积水滴下。幽静的洞中,只有落水叮咚和付之洲轻声踱步的声响。
众多江湖草莽来到山外,却见有虎卫军封山,不得入山门。他们却不离去,只在山外徘徊。柳晨生知其中蹊跷,恐怕山中已有惊天大变。
付之洲行路许久,却见洞内愈来愈宽敞。再没杂草,却是有青石板铺路,两侧有烛火延伸向深处。敢情这是一处山中密室,隐蔽得很。饶是绝顶高手,在无人指引的情况下,也绝非能寻到此处。
山外许多人已经按耐不住,对着山川奇峰,甚感无趣。他们结队离去,唯有柳晨生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哪些江湖草莽临走前还咒骂,无非是骂官兵扫兴,柳晨生怪人。柳晨生很想登山一望,望云雾缭绕,气海翻腾。
付之洲又行走许久,洞内景象愈发出奇。再走去,却见一座空谷。谷内种有瓜果,植有盆栽。远处是一间厢房,匠工精致。俨然是一派桃花源的景象。一条顺流小溪,两侧有牛羊饮水。
“来了?”房中有人问道,是一个女子的声音,甘甜空灵,口音有些陌生,似乎不是随安王朝的腔调。想必这个声音的主人,也是风华绝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