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伴读们走远,唐坤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去叫如林进来。”他淡淡地说,就往殿里走。他忽然觉得这个庆阳宫里有点恶心,他们所有的人都是骗子,想要听一句真话他还要揣测再揣测。
如林是他的管事太监,这样的事他都要外人来告诉他!唐坤的心里压抑着愤怒。但不会了,从此以后不会了。他跟自己说。等他惩治了这帮狗东西,以后谁再敢欺瞒他,他就打断他的腿!
梨儿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有预料到会听到这个名字。
“快去吧。”唐坤耐心地说,看着偌大的寝殿,有了个能主事的,往后他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把他看着碍眼的人赶出去了!然后他要告诉这宫里的人要学会怎么跟主子说真话。唐坤冷笑。
没多久,如林就被找了过来,唐坤伸手屏退身边的宫人,留他单独叙话。
“你来这儿多久了?”唐坤让人把茶水换成白开水,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刚才那点心和零嘴吃得口干。
“回主子的话,一年半了。”如林老老实实地说。
“你原来是哪个宫里的?”唐坤问他。
“奴婢原来是司花坊的,承蒙陛下贵眼,才来了东宫伺候。”如林说。
“母后为什么不喜欢你?”唐坤突然问。
如林不说话了。这话唐坤之前也问过,他之前也怎么都不说。这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太子的坏话?
唐坤叹了口气,看着手里的小瓷杯感叹,“本宫自从昏迷中醒来,思绪混沌,对庆阳宫诸人诸事本宫都记不大清楚。”他喝了一口水,“但自从本宫醒来后,本宫在庆阳宫就总觉得有不顺心的地方。如林你身为东宫的管事太监,你知不知罪?”
如林的拳头握紧了,就跪了下去,“奴婢知罪。”
唐坤看他小脸一白,也不闹他了,搁下茶杯,也不绷着脸了,凑近他说,“嘿,咱俩过去是不是关系挺好?”
如林不敢认也不敢不认。在唐坤看来这就是委屈大了,说不定还怨他这个太子呢!唐坤一个现代人,打小受的教育就是是非,不是尊卑。所以他面对这个小鬼,心里就有点替那个干得一手邋遢事的小太子愧疚,就跟他说,
“本宫是先前忘了,现在知道了咱们那就还那么好着,”唐坤看着这小孩婴儿肥的小脸,就掐了掐他的脸蛋,“跟你说,你可是本殿下的管事太监,本殿下多横,你就得多横,知道吗?”牛逼人的跟班也必须得学会横着走。
如林抬起眼帘,黑黝黝的眼睛看他了一眼,回了声是。
“那现在告诉本宫,这宫里是那个敢欺负你?本宫给你出气!”唐坤撸胳膊挽袖子,仗义地说。
他打算收下这个如林为己用。唐坤这两天也把这宫里的人琢磨个七七八八,还有了杜曦昭做帮手,再不动手他就要憋屈死了。而第一件事他打算要先帮他要用的人立个威。
如林沉默了一下,却说,“如林并未受任何人的气。”
唐坤照着小子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胡说八道。你主子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主子我有眼睛会自己看,看不到的也有人说给我听!”他气冲冲,“我现在就问你一个名字,你告诉主子,主子敲死他!”
如林的脸僵了一下,抿了抿嘴还不说话。
“行吧行吧,你既然说你没被人欺负,那就算了。本宫现在要整治宫人,你跟本宫说说你这个管事太监有什么看法。”唐坤看他坚持也无可奈何地摆摆手,“或者你觉得这东宫里哪一个人干活干得不好。你都告诉我。”唐坤说着朝如林抬抬手,让他别跪着了。腿不疼吗?
如林这会儿却没有站起来,他想了下说,“奴婢觉得在庆阳宫中确有一人做事不妥当。”
“谁?”唐坤又灌了一口凉白开,思绪有点跑路,他想作为太子能不能让人去长白山弄点山泉水拿来喝。
“庆阳宫的大掌事——春桃。”如林看着他说。
唐坤顿了一下,琢磨了一下这个如林是看见春桃现在不得他的眼,顺着太子的心思有此一说,还是单纯的和这个春桃有过节。
“不过是个宫女,但要想发落了她总要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唐坤面上不显,也看着如林,“你可发现她有什么不妥之处?”既然说了不是报私仇,就要给他一个缘由。他倒是很好奇这个小太监能给他个什么理由。或者,能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证据。
“奴婢近来发现春桃与其他宫里的宫人交好。”如林淡淡地说。
唐坤闻言看了一眼如林。
这是一句废话。此事想发作,唐坤可以治她背主,但要是不想发作——一个宫女人缘好点也没什么大碍。但唐坤没当即打断他。
“春桃这个人专私利,虽不敢贪污,但对宫中的宫人方方面面都管教极严,宫中上下无一不听她的。”如林低头,“她仗着自己入宫的年份,在东宫里拉党结派,专权私利,以下犯上,钳制主子。宫里的人可以有本事,但不能欺主。奴婢以为此人不可留。”
唐坤深深看了这个小太监一眼,放下茶杯。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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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阳宫书房。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门。
“杜卿。”唐坤不用抬头就知道突然出现的人是谁。纵观整个太子宫,只有这个王八犊子进屋从来不敲门。
“春桃似乎私底下和徐嫔、顺嫔宫里的宫女都有交往。”杜曦昭一进来就说。
唐坤不用猜都知道春桃私下里一定会与许多人交好,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她们有说过什么越轨的话吗?”他要治罪,可是拿实证的!
“现在应该没有了。”杜曦昭说。
“那从前?”唐坤看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把笔搁在笔架上,“她们交好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