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棠沉默片刻,似乎在寻找好一点的理由,最终还是淡然道:“听管家说,你父母昨晚来过老宅。”
言夏夜心里忽的一揪,脸上热得发烫,垂着小脑袋抬不起头来。
她知道自己父母是从来不肯给自己长脸的,也知道厉家的佣人们私下里都在传言她家有多么贪得无厌。
事实如此,她没法辩解,以为自己早已习惯。
可眼下她才发现……别人再怎么说都没关系,她唯独不愿意小叔叔误解了她。
“这钱不是厉家的,也不是我私人的。”厉云棠在红灯前踩下刹车,拿着支票的姿态一丝不动,像是生怕吓跑她一般放轻声音:“之所以能得到这张支票,你的作用超过一半,拿着是应该的。”
言夏夜咬着唇,心跳沉的重若千钧,有一下没一下的压着呼吸:“赛车……很危险吧?”
就算是今天这种业余场合,她还亲眼看到几辆跑车窜出跑道,当场被救护车抬走三个。
换而言之,哪怕是厉云棠,拿到这张支票也同样要担负很大风险。
而这一切……难道仅仅是要她不会介意这笔钱的来源?
“危险是有,不过要看对谁来说。”厉云棠很有耐心,侧眸看着她隐忍的神色:“如果没有万全把握,我是不会邀请你坐在副驾驶上的。”
言夏夜心跳如鼓,手心溢出薄薄冷汗,急急辩解着:“不是,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只是……”
“我没事。”厉云棠轻笑着摇摇头,动手将那张支票叠起来,塞进她外侧口袋,若无其事道:“我在德国念大学的时候,虽然奖学金够我支付学费,但是生活费基本都是靠赛车赚的。”
这话从名震江海的厉二爷口中说出,令言夏夜敬佩之余,隐隐有些疑惑。
以厉家权势财富,厉云棠纵然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手中继承权也足够他潇洒一辈子,可他的表现却像是对这一切避之不及……
对于言夏夜显而易见地困惑,厉云棠没有再解释什么。
赶在老宅里佣人起床前,他将言夏夜送到门口,只身一人开车离开。
目送着银色车影渐行渐远,言夏夜半天才回过神来,对那惊险刺激的一夜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从小到大,她都是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活在言水柔的阴影下,丰富多彩的生活从来与她无缘。
即便昨夜发生的一切大概只是小叔叔一时兴起,却足够她好好珍藏,铭记于心。
……
医院里,几位老牌专家将病床上的厉北城团团围住,最终一起摇了摇头。
言夏夜作为家属旁观,指尖过于用力地揉乱衣角,连大气也不敢喘。
“言小姐,您丈夫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主治医生走上前来,在她面前长叹口气:“病人再这样昏迷下去,会对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损伤。”
言夏夜心里咯噔一下,艰难开口问:“可是我昨天好像看到他动了下手指,不是他清醒的前兆么?”
医生面不改色:“应该是您劳累过度,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