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值守门官唱名道:“官家驾到……闲杂等回避……”整座龙德宫一片肃静,能避皆避,无法回避的侍者宫娥都躬下身让出道路侍于两侧,不敢抬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静等陛下走过方可移动。
钦宗走到这儿,才多少有丝帝王的尊严感,抑郁的心情稍缓,目不斜视龙行虎步向正殿而进,入了大殿报门道:“儿臣赵桓告进……”
徽宗皱眉大袖飞扬一摆手:“让他进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真是的……”
徽宗身旁大太监童贯底气十足高声喝:“陛下有旨……请官家入殿呐……”徽宗摇头:“好容易把你弄回来,怎么还不知道收敛吗?下次朕可没心思管你,哼!”
童贯忙尴尬赔笑:“大家,小的也是为您壮威嘛,规矩还是要有的,您说呢义父?”
曹勋没有抬头,声音依旧沙哑却有了冷意:“老奴只知自己是一奴才,不敢有任何想法,一切都有大家还有官家说得算,如果老奴将来,能做到祖上首领太监陈琳那般,不被世人唾骂也就心满意足啦,但童大人、童媪相……可千万不要做郭槐呀!”
童贯字道夫,四十余岁身材魁伟四肢健硕肤色黝黑,若非没有胡须,眉目五官很有男儿风骨,因此很得徽宗喜欢,并曾被封侯,上次金兵围京城,他首先怂恿皇帝以敬香为名逃跑,结果被民众得知声讨六贼,徽宗无奈,高俅、蔡京等几人伏诛,童贯、梁师成被流放,却又秘密召回宫中。
他立于徽宗身侧向下看着微躬身道:“义父教训得是,乱权之事某家是不会做的,玄龙卫历来都是我们宦官组成,我们没子嗣没了牵挂,对陛下绝对的赤胆忠心,那郭槐之流充其量只小义尔,义父绝对放心道夫之忠诚!另外,这次蒙难,玄龙卫也该露露脸啦!”
“哼,玄者暗也,你这样张扬……唉,算了,难怪金军挑战玄龙卫,这可能都是劫数吧,今晚恐怕真就着落在尔等身上了,你等一定不惜代价护住大家及官家安全,记住,不要图颜面只求一个稳字。”曹勋沙哑的嗓子但掷地有声的说,说完后一晃身隐遁无踪。
钦宗已经站在殿内,他向上看了看便要施跪拜大礼,徽宗道:“我儿免了,也是帝王之尊上前说话吧,去,给皇帝设座。”童贯应了声搬来龙墩。
小赵昚不明所以看着几人,虽然在家时也颇多规矩,但和今天比还是相差多多,首先,见这位皇爷爷之前就被好一番折腾,又是沐浴又是熏香的,最后换上这身装束还被告诫不能乱说话,所以他一直乖巧的站在边上只看着听着。
待钦宗坐定徽宗手捋了捋胡须才问:“桓儿,金军具体是怎么说得,难道他们还赖着不走了吗?另外老九那里还没有音讯吗?冯益这奴才,怎么办的事情,就不能传个话回来吗?”
钦宗欠欠身:“回父皇的话,那右军前锋官完颜宗翰也没有具体的说,但态度很是强硬,他扬言如果我们误时……误时的话,就会大军攻入宫闱,唉,父皇,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我们已经是亡国君主,根本谈不上讨价还价了!而且、而且我怀疑九弟他,他不是遭遇不测就是逃啦!否则月余勤王之师一点动静也没有?父皇,恐怕我们谁都指望不上啦!”说着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