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之求饶般说:“未九,你好歹让我喘口气,我可是自我爹早朝后就被骂到现在,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何况,昨夜你回去了,我不是也跟着一起走了?也就是这杨秋白还算义气,想起来这案子是我来负责,一大早就叫人把验尸报告送了过来。”
他眼见着花未九神色不对,连忙加了一句:“我负责,你辅助。啊,不,咱俩一起负责。”
花未九听他越说越不对,笑着说:“别啰嗦了,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份薄薄的纸,递给花未九,顺手在院中的石椅上坐下来,倒了一杯冷茶灌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急促,牵扯到了伤口,疼的倒吸一口气,赶紧拽开花未九正专心看记录的手,拉着她过来:“未九,你瞅瞅,我的伤口是不是破了?我爹这次下手有些狠,看我下次不给他好脸色看!你瞅瞅,会不会影响我的形象?”
花未九忍着笑,倒是认认真真看了一下他额角的伤口,伤口倒是不大,估计安国公陈老爷子下手时也是留着一点分寸的,但可能正好往下偏了一点,动作大的时候就会牵扯到神经。所幸已经及时上了药,应该没有大碍。
她笑着说:“没破,只是你这几日动作轻些,别扯到了伤口。你放心,你的形象好得很,出去一站,绝对能吸引大批的汴京妹子。”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陈瑜之很是开心,咧着嘴道:“未九,我就喜欢你这说大实话的样子!你这兄弟我算是没白交!”
他指着花未九手中的纸,说:“得,你赶紧看吧,我先坐着缓缓。待会儿还得去外面查访呢。这案子不早点破掉,我是没安生日子过了。”
花未九有些诧异:“圣上平日对这种凶案也如此关心?”
提起当今圣上,陈瑜之很是泄气,摇头道:“也不是每个案子都如此,但毕竟本朝崇文弃武,皇上又注重法制,因此对这种就发生在自己脚下的凶杀案子自然就显得关注一些。何况如今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不早点解决,汴京城的百姓只怕也会人心惶惶,影响皇城治安。如今边疆不稳,皇上想必也不愿意京城乱成一团吧。”
他想了想又压低嗓音说:“这是我入大理寺后的第一个案子,其实我也明白我爹为何放心不下,他年纪大了,早些年在西边驻守,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京城,谁料到辽人又起了野心。虽说当年他被称为常胜之师,但如今毕竟是这么大岁数了,万一有个好歹,若是我能长进起来,他老人家也不用挂念着家里。”
说着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花未九第一次见到陈瑜之这幅郑重的模样,没有想到这平日里看似玩世不恭的纨绔子竟然也有深沉的一面。她想了半天,也不
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这才觉得需要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个言辞如何枯竭的人。若是说些虚头巴脑的话,实在也没什么意思,根本解决不了现实问题,但若是拍着胸脯说一定能破案,任谁也没办法做出这样保证,她不愿意说出这种没把握的话来徒然增加别人的念想。
她正冥思苦想该怎么安慰这单纯质朴的陈大公子,却模模糊糊似乎听见陈瑜之在说话。陈瑜之见她没听清,又加大声音说了一遍:“未九,方才拉你的手的时候,怎么那么小那么软?一点也不像个大老爷们,要不你再让我拉一次验证一下?”
花未九瞠目结舌看着对面这人,这才又一次觉得自己实在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还有啥好安慰的!
她咬咬牙,压着嗓子憋出一句:“滚!”
陈瑜之笑了笑,正色说道:“今日的验尸报告我也才只是草草看了一眼,昨夜那女子死亡时间推测是在二十五日的子时,但据我推测,应当是在二十六日的凌晨左右,凶犯既然如此大张旗鼓的写信过来,就不会做出与自己所定时间不符的事情,未九,你觉得可有道理么?”
花未九一边听他说,一边细看着手中的验尸报告,死者为一名十七岁的女子,未曾婚配,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如花少女。死因为窒息致死,据仵作查验,凶器应当是死者腰间的那条束腰丝布,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另外在验尸报告附注的地方又加了一条,在尸体的背部同样也有梅花尸斑出现。这一条应当是早晨临时加进去的,从字迹干涸的程度也可以判断出来。
花未九看着验尸报告的某处,口中念叨:“腰带......”
陈瑜之好奇问:“腰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