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呼啸,屋外的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直到深夜,看守的子弟已去睡觉,篝火也被风雪盖灭,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楚京墨蜷缩着身子,安详睡着。
‘吱呀’一声,木门敞开,西域人手里握着一柄弯刀,回身将门合上,西域人看向楚京墨,还好未将他吵醒。
西域人在外面等了一夜,冻得四肢僵硬,屋内温暖的壁火,让他的脸蛋慢慢红润起来,他拎着弯刀,小心翼翼挨向楚京墨。
每走一步,西域人都要停顿片刻,虽然这脚步声轻微,可在西域人耳中,却是比天雷还要响亮。
离床一臂远,西域人站住脚,他经受不住这种心理折磨,想要直接扑去,一刀刺向楚京墨心窝。
说做就做,西域人弓起腿,两只鹰眼瞄准楚京墨的心脏。
忽而,楚京墨坐起身来,西域人大惊,慌忙趴在地上,滚入床下,等待片刻,却是传来楚京墨的笑声:“嘿嘿嘿,楚云苓,你做什么呢?”
“嘘……床下有人。”
西域人皱眉,难不成这房间中,还有第三个人在?
正纳闷时,楚京墨忽而探头看向床下,那两只眼睛满是眼白,吓得西域人哀嚎一声,用力向墙边缩身。
楚京墨也被喊叫声惊醒,他打个哆嗦,滚落在地,两人面面相觑。
忽而楚京墨暴起,将那西域人拖了出来,期间还夺下弯刀,捂着西域人的嘴巴,嘘声道:“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问点事情。”
楚京墨用床单捆住西域人的双脚双手,拿着弯刀在他面前比划问道:“你们西域三番五次刺杀我,我早就怀疑了,但一直未抓到活口,说,谁派你们来的,寒雪十狼骑是我父亲的兵,你们不去刺杀楚淮,整日找我麻烦做甚!”
西域人心中细想,这人可真是个大孝子!但子女性命还在皇弘治手中,说与不说,都是个死,西域人不住痛哭,含糊解释。
原来太子党成立之初,都是舅舅卢平庸暗中相助,卢平庸领兵侵略西域,抓来数百西域人,都秘密送入皇城,为太子所用。
行乞巷鲜少有人去,所以太子便将行乞巷地下挖空,打造了数百铁笼,西域人便关在其中,美名其曰‘雀笼’,这其中的小雀都遭受威胁,在太子与卢平庸的指使下刺杀朝廷中反对太子党的人。
因为有家眷在太子手中,这些西域人又在天朝无户籍,比暗门的刺杀高手底子还要干净,失败了,家眷便会用
大锅活煮,分出来的肉给其余西域人,称‘开荤’;成功了,自己和家人便会被释放,回到家乡。
因为楚淮被封北狼王,妨碍了卢平庸在北方安插眼线,所以卢平庸便想除掉三雅祠,但楚淮身边日夜有海相平守护,他们便将矛头指向楚京墨,杀了楚京墨后,还要故意留下紫莲祠的挂饰,以此让两祠针锋相对,卢平庸在北方,便也好插手事务。
楚京墨听完,恨得咬牙切齿,他怒斥一声:“混账!”
随后楚京墨在怀中掏出他那节断指,布匹中包裹冰袋,楚京墨整日都随身携带,今日再打开,还如刚切下般新鲜。
“你把这个给皇弘治,就说我人已死,这根手指就是证物。”楚京墨细细一想,那姜田玉,头脑简单,不知卢平庸想要刺杀楚京墨,剁下楚京墨手指一事,定是万万不敢与卢平庸说的。
为西域人松绑,那人两手发颤,接过手指后跪地哭道:“多谢救命之恩,公子日后在天朝有难,欢迎来西域做客!”
送走这西域人,楚京墨悄悄摸出门去,潜入楚淮房间,楚淮也是个机警之人,他一听木门响动,拔出桌上长剑指去,见是楚京墨,楚淮长舒一口气:“大半夜乱跑什么?你应像我一般,高枕安寝。”
楚京墨哪有心思睡觉,他将皇弘治一事细细道来,想要提前去晔台山避避风头。
楚淮长叹气道:“三雅祠向来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却落得这么下场,也好也好,山林染还在祠中,就让他随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