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珑抬首回眸,见穆远山似笑非笑地立在她的身畔。
她顿时有些不自在,讪讪地道:“你来了。”
手里的卷宗还摊在桌案上,来不及收起来了。
她就不明白,这么多侍卫和侍女,怎么就不能及时发现穆远山的行踪。
忽然,她就想起了君若梅。
乌成新在千军万马驻扎的军帐里,仍被君若梅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看来这不是防御的问题,而是对方武功实在太高了。
穆远山的轻功简直鬼魅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在忙什么?”男子声音清朗动听,而且十分温柔体贴。“要不要我帮你。”
“呃,”凌珑有些尴尬,又不能直接拒绝,就讪讪地解释道:“乌将军突遭意外,袁将军至今人事不省,怕朝政动荡,想破格选拔一些将领。七公子来得正好,可以给些意见。”
穆远山微微抿唇,道:“陛下真得会采纳我的意见?”
凌珑勉强地笑着:“七公子才智过人,在选拔人才方面自然眼光独到。”
穆远山闻言踱步过来,伸手翻了翻桌案上的卷宗,随意地瞥了眼上面的名氏,眸底闪过一抹光芒。随即,他将卷宗推开,若无其事地拿出绢帕揩了揩手指。
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凌珑却读出了疏离的味道。
以往的穆远山是谦谦君子,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绅士味十足,绝不会失礼。但现在……那卷宗刚刚是她碰过的,而他碰了一下却要用绢帕揩试手指,这似乎摆明了嫌弃她。
凌珑脑中警铃大作,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该如何应对她跟穆远山如今的关系。
他远来是客,但却似牢牢操纵着燕国的朝政大权。这里面究竟有何猫腻,她并不是十分清楚。
也许,穆远山在燕国的势力比她想象中更加复杂。
她不动声色地做掉了乌成新,很可能触及了穆远山的底线。
他愠恼起来,已经遏止不住怒火了。
只因为乌成新这颗棋子太过重要!
穆远山垂眸,漫不经心地揩试着刚刚碰过卷宗的手指,然后当着凌珑的面将那方绢帕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凌珑只觉心口咯噔一跳,预感十分不妙。
“何必麻烦。”穆远山俊雅的脸庞似笑非笑,微微咬牙时,他腮帮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动。可是,他的声音温柔而危险:“陛下似乎忘记了,在仪礼堂受诫的大司马,他该出宫了。”
凌珑强笑着,提醒道:“昭宁郡主涉嫌刺杀袁将军和乌将军,此时若是放了她的父亲出宫……恐怕于眼前的局势更加不利。”
“一介弱质女流,她哪来的本事去谋杀燕国权势最大的两位将军。”穆远山不以为然,道:“这应是个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