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疏竹拿起一枚草籽,看了看,眉头不禁深深皱起,半晌,方缓缓道:“这西域沙漠中的博罗花,为何跑到了此地?”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以至于被外面的江涛声掩盖住,但他的神情却异常凝重。因为隐隐中,他似乎感到在黑暗处,有另一股暗藏的力量蠢蠢欲动,一时间,蠹窿老妖、双面佛魔、阎收天、林纤娘、梁纵、易丁甲……,一一从眼前闪过,仿若这些人,以至于近期发生的一些事,背后都有着千丝万缕般的关系,但自己又着实想得不甚明朗。难道全都为了魔宗影惑而来,可魔宗影惑究竟在何地何时出世,怕是这天下,这三界中,无一人能说得清道得明。
“太阳出来了!”在沉思中的风疏竹,突然被楚晴的高呼声打断,转身一看。
一轮血红的朝阳,冉冉升起,日光渐渐照满大江,江面上的浓雾,经红日一照,幻化出一层层奇幻金光,走近狮子岩的巨口,立即感到下方江涛怒吼,骇浪如山,拍打出千万颗珍珠水滴,映照着朝霞,化作点点飞花,好似珍珠屏,纷纷散落下来,上有七彩珍珠屏,下有骇浪惊飞,端的气象万千,奇丽无恃。
风疏竹与楚晴静静地站在狮子岩巨口边,旁边蹲坐着矮肥的小胖熊袋袋,对外面的一切,看得凝了,听得疑了,舒展开全副身心,感受着自然造化的神奇瑰丽。
楚晴不觉中,伸出细长如玉的手来,去接那些纷纷洒落的飞花,白皙的脸颊上笑靥如花,衬托着旭日的色彩,好似朝霞映雪,美不可言,如果说山川大河,奇峰峭壁是造物主的鬼斧神工,那么美丽女子,便是他的另一个杰作。
小胖”袋袋看着出奇,也学做楚晴模样,伸出前爪去接水花,岂料此时狮子岩下一波巨浪打来,直扑狮口,瞬间将小胖熊袋袋淋成了落汤鸡,全身湿透不说,有一道水花竟然灌进了鼻孔里。小胖熊袋袋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响鼻,抖抖爪子,又回头望了望外面,面生畏惧之色,想了想,最终还是跑到里面,躲避水花去了。
楚晴看了开怀大笑,转身追上去,用沾湿的双手,不断曲指弹出水花,追打起小胖熊袋袋来,一只憨厚笨拙的小动物与一个豆蔻少女,就在这江边巨大的狮子岩里,追遂打闹起来,笑声如同清脆的银铃,传向远方……
又追遂着跑了一阵,楚晴感到累了,便停了下来,小胖熊袋袋也是累得四脚朝天,躺倒在地,喘息了半晌,从肚皮的口袋里取出一枚野果,放到嘴里吃了起来,正在咀嚼间,却忽然停下了嘴巴,抬起前爪指着狮子岩的壁顶,示意楚晴快看。
楚晴见状,好奇地顺着小胖熊袋袋的指向看去,赫然而见,在狮子岩壁顶,不知何人,刻画了个奇怪的图案,那图案中心是一白一黑两条相互抱合的曲线,外面围画着个黑白相间的点,图案仅仅有手掌大小,而且刻画的十分浅显,在偌大的石壁顶上,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楚晴只觉得这图案十分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到过。便高呼道:“风大哥哥,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个奇怪的图案
。”
风疏竹闻声走了过来,抬眼一看,奇道:“这是归云观的标记。”
楚晴不解地问道:“归云观?”
风疏竹又看了看,发现那图案与下方炭灰几乎正对着,便点头确定道:“没错,就是归云观的标记,归云观弟子打坐练功时,往往会在头顶刻画这种图案。”
楚晴抬头看了看那图案,又道:“风大哥哥,归云观的弟子怎么会出现在空觉寺附近呢?”
风疏竹点点头,道:“晴儿问的很中要害,这里距离空觉寺不足百里,按道理,归云观的弟子不会在此生火取暖,更不会打坐练功。”
楚晴想了想,道:“那,风大哥哥,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等候吧,看看到底是何人?会不会是那个袁悟溪呢?”
风疏竹闻言一愣,道:“袁悟溪?”
楚晴点头道:“对啊,他那么贪玩,又经常露宿在荒野,除了他还会有谁呢?再说他也是去过螺田山的啊,把那块顽铁带过来,是极有可能的啊。”
风疏竹听楚晴说的头头是道,沉吟了片刻,摇摇头道:“袁老前辈虽生性贪玩,又喜开玩笑,但其毕竟为归云观掌门玄清真人的师兄,再糊涂贪玩,也不至于跑到空觉寺附近来刻画本派的标志图案,这是各派间心照不宣的大忌。”
楚晴闻言,皱着眉头,又不开心起来,嘟囔道:“没想到,来狮子岩都能发现这么多费脑筋的事!”
风疏竹笑笑道:“是啊,晴儿本以为这里有旷世异宝,没想到是一堆解不开,理不清的麻烦,哈哈。”
楚晴嘴一撅道:“有什么解不开的,我们今晚就露宿在此地好了,今晚等不来,就明天再等,明天再等不来,就后天……”
风疏竹摇着头笑笑道:“晴儿的执著值得欣赏,但你还缺少了一分细心观察。”说着将小胖熊袋袋从炭灰堆里扒出来野果递到楚晴面前。
楚晴皱了皱眉,伸手接过那枚野果,边仔细观瞧,边喃喃自语道:“细心观察……”看了半晌,又用力捏了捏,除去感到野果外壳软了些外,再无任何特别之处,便摇了摇头,一脸疑惑,将野果又递还给了风疏竹。
风疏竹笑道:“你还记得,我说过这野果如何情况下才会发芽生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