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疏竹环视一周,见众人聚精会神的模样,心中不免一动,恍若自己化身成了教书先生,对如饥似渴的学童,循循善诱传授知识一般,遂轻咳了两声,方正色道:“法侣财地,指的是修行必备的四个基本条件。法,指的是教法、道法,如果不得其法盲目修炼,往往容易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侣,指的就是同修、道友,古人语‘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财,便指的钱财,修行初始往往顾不得治生,但所有的修行又是建立在生的基础之上,古人又讲‘无财不足以养道’;地,便指的是道场,修行的场地。”
话音刚落,楚晴恍然大悟,道:“噢,风大哥哥,那这意思不就在说,不论是寻常凡人,还是修行的剑仙,甚至是魔道,其实还不都是在人间吗,只要在人间这片山河大地上,就需要人生存的基本条件啊,简单些说,就是不吃会饿死,不喝水会渴死,没衣服穿会冻死。”
风疏竹点点头,道:“基本可以如此理解,但大能修行者,对这些依赖会越来越小,反而对灵山道场要求更高。”
许久,楚晴才接过话题,若有所思道:“这,也是仙魔大战,仙界、魔界教派林立的根本所在啊。”说完,沉默了许久,忽地又似有所得,道:“风大哥哥,那照此说来,谁占据了好的灵山,不是修行的越好,道行越深吗?”
风疏竹微微一笑,并未言语,而是拿起书案上的毛笔,横在众人面前,缓缓道:“同样是一支笔,但每个人用来,写出的字却不尽相同,有大有小,有美有丑。”
风疏竹的比喻简单易懂,令楚晴信服地点头赞叹,看了眼身旁的小九,才道:“看来以后我们修行如何,还要多劳烦风大哥哥带路指引啊。”
风疏竹嘴角一翘,将手中的毛笔放回原处,笑道:“风大哥只是比你们早几日入道罢了,法无先后,达者为先。我想日后你们定能青出于蓝。”
“那风大哥哥,接下来我们要如何修行呢?”楚晴说着,左右看了看小九与小胖熊袋袋,隐约中感到这也是他们急切想要知道的。
风疏竹沉吟良久,方缓缓开口道:“内外兼修。”
“内外兼修?”楚晴与小九连带小胖熊袋袋在内,闻言面面相觑,似是不得其解。
风疏竹点头,轻轻道:“内便是吸导灵力,为我所用;外便是入世行走,磨练心性。内外兼修,方可超凡入圣。”
“那,是不是说,我们不光要打坐入定,更要时不时下山行走。”楚晴的话音重点落在了后半句,因为对她这样一个贪玩好动,情绪多变的豆蔻少女来说,打坐修行,实在是枯燥无味,自是巴不得只修习 “外功”。
风疏竹笑而不语,因为他深深懂得,每个人都会有如此过程经历,否则这世间便不会出现“成长”一词,没有入世的磨练,何来道心的坚定,万事万物,顺其自然,自有其归宿。
楚晴原本以为风疏竹会一脸严肃的教诲,应该多
去“落水洞”修习,未料其只是微微一笑,心中不免一宽,便不再去琢磨这修行之事,而是转念一想,脸上似笑非笑地,试探着问道:“风大哥哥,你这安排如此多的事情给我们,想来,你这去蠹窿岭,怕是需要些时日了吧。”
风疏竹闻言,看了看楚晴,又将目光看向一直静静坐着的小九,道:“少则半月,多则月余。”
楚晴闻言,怪眼一翻,忿忿道:“我不管什么半月,月余的。反正只要我们建好了房子,找到了阎收天和林纤娘后,还不见你回来,我与小九便找上去。”
风疏竹想了想,斩钉截铁道:“好,一言为定。”
楚晴听到风疏竹回答如此爽快,心中不免一喜,但转念又一想,但不知空行在蠹窿岭情况到底如何,通过他的遭遇也能得知那里的危险情况,遂问道:“风大哥哥,那空觉寺的空行法师,不是早就去了蠹窿岭吗,你就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吗?”
风疏竹一怔,稍后道:“前几日去空觉寺,了本上人谈到此事。”接着便将在空觉寺拜会了本上人所得到的消息从头至尾详细说了一遍。
原来,空行与众师兄弟遇袭后,便回到了空觉寺,因两百年前与魔宗大战之时,空觉寺保存了数瓶化煞水,但因数量有限,空行法师便将救助机会让给了其他师兄弟,而自己独身前往蠹窿岭,去寻找解药了,但多日未见消息传回。
楚晴听风疏竹讲完,想了想道:“风大哥哥,这空行法师的安危,难道空觉寺不上心吗?”
风疏竹微微一笑,道:“此番去蠹窿岭寻找空行,除去关心他的安危外,还有些事情需要了解。”
楚晴感到风疏竹有些答非所问,就追问道:“什么事呢?”
风疏竹顿了顿,面色略有些凝重,微微叹息了下,才缓缓地道:“那日在树林里,空觉寺众僧人遇袭后的惨相,晴儿你也是亲眼所见,难道我们不该弄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吗?”
楚晴略一回忆当日惨相,不由抱紧双臂打了个冷战,点头道:“是要弄清楚真相,可这么多天过去了,空觉寺也没找到真凶吗?”
风疏竹未言语,而是以沉默回答了楚晴的疑问,书房内忽然陷入了一片沉静,每个人心中似乎都在盘算着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稍后,一直低头静静听的小九,突然拿起笔来,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两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