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州是一座被山围起来的城市,站在城中院子当中开阔的地方向四周看,总能看到连绵的青山。王府虽墙高壁厚,也不例外。
此时,室内虽已点起了蜡烛,室外,太阳的余晖却还没有散尽,站在小院向远处看,群山正被天边一抹晚霞笼罩着,透出梦幻神秘的色彩。
“陈卿,你快看是不是这样……”院子里,朱勋潪拿着铁锹在挖土,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陈卿则蹲下身子在找着什么。
“没错,就是这样,你再挖几下,把它挖成一个圆形就成。”陈卿回答着,又找来几块青砖放在地上,和他一起拿起铁锹,两人合力在地上挖了个小坑,把那青砖沿着坑堆砌起来,围成一个简易的小灶台,又露出一个风口。
一旁的锦儿手托香腮好奇的看着地上的摆设,不时抬头看一眼陈卿,调皮的笑笑。
过一会儿。
“来了,来了,锦儿快闪开!”她思忖间,又见陈卿双手端着屋子里灶台上那口铁锅朝这里快步过来,锦儿赶忙闪到一边,瞪着大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把锅架在那砖石围成的小灶台上。
陈卿又忙不迭拿起身边的柴火生起火来,没多久一团火红的火焰便从那砖石缝里窜了出来。
锦儿似乎是头一次看到上蹿下跳的火苗,高兴的手舞足蹈,陈卿看在眼里,也跟着傻笑着,心里产生一种莫名的情愫。
“水,快点水。”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站起来,蹭的一下子跑回屋内,提起一桶水出来,倒在已经发烫的锅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油,给我油,还有蚕豆,蚕豆剥好了吗?”他转身问锦儿,小姑娘赶忙把东西都摆到他跟前,冲他眨眨眼睛。
陈卿拿起勺子炒了起来,不一会儿锅里便溢出一股浓浓的豆香。
“锦儿,米好了吗?”朱勋潪抬头问道,锦儿想起什么,嘴巴张成o型,快步跑到屋子里,陈卿紧跟在她身后,小声道,“县主就别动手了,还是我来吧。”
“不,我偏不。”她撅起小嘴看着陈卿。“你快告诉我需要多少米,我来淘。还有你今后不许叫我县主长县主短的。”
“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是怎么叫王兄的,就怎么叫我。”
“我跟你王兄我们那是……”
“你们什么,那你跟我不也是……”她说着羞红了脸,眉头一挑道,“你就叫锦儿就成,不能叫别的,明白不?”说罢好像生怕他听不清楚,又故意将她的殷桃小口凑到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陈卿不好意思的闪躲着,冲着她笑笑,边点了下头。
白米入锅,不知过了多久,一股香喷喷的米饭就好了,陈卿把刚才炒好的蚕豆,切成丝的春笋,咸肉都放进去翻了几翻,又焖了一会儿
,院子里很快便被被浓浓的饭香笼罩。
掀开锅盖的那一刻,朱勋潪尝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一个劲问陈卿这种饭的讲究。
“这种饭没有什么确切的名字,乡下老百姓每年初夏都在地里做这个,似乎是一种习俗一样,就地取材,全家甚至全村齐上阵,我从小到大也就吃过几次。”陈卿回忆着,“如果非要什么名字,它是在野地里用野火烧出来的,叫做野火饭也无妨。”
“野火饭,这名字好听。”朱勋潪笑着用勺子铲起一点迫不及待的放到自己嘴里,高兴道,“好吃,真好吃,长这么大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米饭。真香。”他狼吞虎咽的吃了好几口,赞不绝口,“野火饭,呵呵,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好名字。”
“陈卿哥,给你的。”说话间锦儿已经盛好了一碗饭端到陈卿面前,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陈卿连忙接过碗,不好意思的傻笑下。
“哎呀小妹,你这偏心啊……”朱勋潪笑道,“你亲哥哥还在这饿着肚子呢,我的好小妹怎么先伺候起别人来了,这是怎么说来着。”
“哎呀哥,我是看陈卿哥一晚上忙来忙去比较辛苦嘛。”锦儿嘟起小嘴道。
“哎呀呀,你哥哥我也没闲着啊,这咸肉,竹笋,还有这火,我可是都有份的哦。”他笑着,用手戳一下她小巧的鼻子,“你这臭丫头,明显就是偏心,对陈卿比对我都好。”
一旁的陈卿听的更加脸红,把头埋了下去。
“不跟你说了。”锦儿脸一红,端起一碗饭跑到里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