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者笑了,而且是痴痴地笑着,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线,整个脸皱成了一团,那双浑浊的老眼有了些许亮光。“那我是谁呢?”他冷不丁地向崖反问道,“你是她的男人吧。”崖吐了口气,轻声说道。
当他最后一个字落下,老者突然移步到崖的身前,速度之快,带着雾气留下的残影,连J都没有反应过来。老者一手抓住他的脖子,仔细打量起他来,“你是她什么人?”雾气似乎随着老者凝重的情绪重新聚拢而来,“我们是母子关系!”崖大声的吼道,声音里透露着自豪。“我可没有什么儿子!!”老者说完抓住崖脖子的手突然用力,崖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两手死死抓着老者的手,想要挣脱开来。J皱了皱眉头,刚准备上前制止就被莫索拦住了,他用仅能让两人听见的声音对J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是人类解决问题的方式,你还得多琢磨琢磨。”J狐疑的看着莫索,但是听到莫索不容置疑的语气,身子还是往后退了半步。
“我也没有你这个父亲!!”崖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不经意间,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你没有资格发脾气,懦夫!”崖歇斯底里的说道。声音并没有因为脖子上的手而有所减弱,撕裂的声音像一把利剑一般插在了老人的耳朵里,他瞪大了眼睛,紧抓崖脖子的手一下子松开,眼眸的深处,淌着些许晶莹的东西。
他用手紧紧抱着脑袋,身体缩成了一团,拼命的摇着头,蹲在地上,两脚不住的颤抖,嘴里叨唠着:“我不是懦夫,我不是懦夫。”冰碧蟾也渐渐靠了过来,安静地围在老人的身旁,我们都没有说话,包括崖。一阵微风吹过,玄虎草也跟着微风的律动而左右摇曳。许久,老人嘴唇微启,眼睛呆呆地看着地面,手指紧紧扣在潮湿的泥土上,因为松软的泥土,所以显得老人的整个手都要陷进去了。“你们是为玄虎草而来吧。你们随便取吧。走的时候小心一些。”说完,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微微叹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环顾了我们,目光并没有过多的在崖身上停留,一一点头示意之后,便缓缓走开了。
“你,还打算逃避吗?”崖迟疑了片刻,但还是将拳头攒紧,右脚踏前一步,开口问道。“缘起缘散,皆是命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哀哉。哀哉啊!”老者头也不回的讲道,直到雾气重新将这里包围,老者的声音也随之寂灭了。“崖,你不要紧吧?”我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搂住他,“我脖子没事。”崖摆了摆手,不愿意看我。“额,我不是问你这个。”“过去的事了,罢了,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呢。”崖严肃的表情被强行咧开了一个笑容,就像是在苦瓜上面写了一个“甜”字一样。“玄虎草就在那,还不算太糟吧。”崖指了指那些玄虎草,大家看到崖这般模样,也都心知肚明没有再提,确实时间也所剩无几,算上回去也只剩下四天。崖不愿意提及,我们也不好继续再追问了。
我们取下玄虎草,将它包裹好,放进储物袋里。下山的时候就没有上山那么麻烦了,J的电量因为没有使用太多,可以用飞行状态把我们一个一个送下去,我们也很快全部都到了山脚,再次往回望时,就像刚来时那样,只剩下一团雾气了,车子就停在不远处,回去的路仍旧是之前的风景,可是,已经没有人愿意为其驻足停留了。我们依次上了车,我正准备用指纹发动汽车时,看到崖仍旧呆呆的立在原地,目光游离在山顶,他直到听到我们远远的催促声,发觉我们都走后,才犹豫了片刻,取下了挂在胸前的吊坠,用手轻轻刨开了面前的一撮土,小心翼翼的将吊坠埋在土里。眼睛紧闭着,双手合十,嘴唇颤抖着默念道:“母亲,希望您在这里能快乐。”说完跪在地上,亲吻了土地三下,将脸贴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如同僵尸一般,失魂落魄地走到车子这边,略表歉意的说道:“抱歉,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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