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渊闻声,连忙向水牢走去。
四娘跟在戚渊身后,走之前又转身对翠竹说:“把纪珴带到我的厢房,看好她!”
纪珴刚刚听到翠竹说的话,也一下慌了神。尹清绮自从和她一起去水牢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任是谁都能听出来,事情的矛头已经开始指向她。
纪珴失魂落魄,一下子跪在地上,她原本只是想教训教训尹清绮,她怎么知道就这一点事就能费这么大周折。
纪珴的确是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低估了尹清绮在太子心中的分量。
翠竹走上前,按照四娘的吩咐,搀扶纪珴起来。纪珴缓缓地抬起头,问翠竹:“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相信吗?”
翠竹冷冷一笑,她从前一直跟着太子,这些年来在东宫也见惯了尔虞我诈。
翠竹扶着纪珴,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信。”
翠竹跟着尹清绮这么多天,也摸清尹清绮几分性子。
尹清绮平素看起来总是什么都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这也恰恰是她的优点,她从来不会主动的对人好,也更不会去加害于人。
翠竹也明白,尹清绮不可能逃走,也不可能想不开寻死。
翠竹扶着不听颤抖的纪珴,朝四娘的厢房缓缓走去。
戚渊赶到水牢时,尹清绮已经昏迷过去。她蜷缩着身体,伛偻在水中,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戚渊关闭水牢的机关,那水打着漩涡流淌。戚渊踏入水中,抱起尹清绮,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
戚渊低头,心底一阵怅惘。尹清绮娇小的身材在他的怀中显得更加可怜,他一方面生气尹清绮不知道保护好自己,一方面又在心疼。
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心疼?
戚渊自己也说不清。
回到厢房,戚渊立刻派人去寻来宫中的太医。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尹清绮,她的面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弱,好像下一秒就会停止。
宫中的太医很快就赶到,他为尹清绮检查的时候,戚渊这才看清尹清绮那早已分不清骨肉的手指。
“她这手是怎么回事?”戚渊急忙问。
“回太子,这个姑娘的手筋和脚筋都曾被挑断过,但是因为后来处理的方法并不高明,如今落下了很大的隐患。”太医检查完,面色紧张地说道。
既然是太子特地派人来宫中把他找来为这名姑娘珍治,就说明这姑娘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极高。
他也很想说些好听的话让太子宽下心来,可是眼下的情况,再轻恐怕也不容乐观。
自古皇家爱迁怒于人,他今天的日子看来也不好过啊……
“因她的手脚上还有尚未愈合的伤口,此时又在水中泡了这么久,情况……很不乐观。如果再晚一点儿发现,病人可
能就……”
太医不敢再说下去。
戚渊脸上的寒意逐渐加深,压住心中的不豫,问道:“有没有医治的办法?”
“回太子,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先稳定住姑娘的病情,如果要完全医好,还请太子…另请高明。”
“那你现在开始医治。如果醒不来就要你的脑袋!”戚渊深呼吸一口气。
太医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这边四娘的心也提着一直没放下来。
她倒不是害怕戚渊,只是身为惊鸿馆的老板,在自己的地盘发生了这样的事,毕竟是不光彩的。况且凭太子的性格,纪珴这次,恐怕连她都帮不了她。
“是不是你干的?”四娘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纪珴,沉声问。
纪珴不说话,就低着头,两只手微微地攥起拳头。
“说,是不是你干的!”四娘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其实四娘心里也明白,水牢的机关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自己打开。
而尹清绮,自从上次四娘听到尹清绮说自己为了薛问儿而活的时候,她就知道尹清绮不可能想不开去寻死。
所以,只有纪珴。
纪珴紧咬下唇,她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承认。
如果此刻自己承认了,四娘一定不会放过她,至于太子那边她还分不清。
可是如果不承认,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来思考怎样把这件事推出去。
且不说尹清绮醒来会不会揭穿她,就惊鸿馆这边,四娘一定会派人去查,她迟早也还是会暴露。
而太子...也可能会查吧。
纪珴咬咬牙,她还是决定要承认。反正事已至此,她的下场也不过是向丁语芙那样。
纪珴自以为自己犯的错可以和丁语芙等同,可是她偏偏想错了。
“是,四娘,是我干的。”
“四娘,我就是不明白啊,为什么太子和薛公子来了都找尹清绮,为什么我不行呢,我也没比她差多少啊。”
“我就是想教训教训她,反正没了她,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尹清绮可以去给太子作陪,我纪珴也可以啊。”
“她死了就死了,也没什么……”
“啪——”
纪珴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