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乖。”我冷笑了一声。我有预感,他总有一天会半身不遂的。
然后,我转身走向古井。
“疯子,疯春,发春哦。”他继续大声喊着。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初中数学老师讲的那句话:“如果你被狗咬了,你要咬回去吗?”他咄咄逼人的贱嘴使我重新定义了这一场人咬狗的战争。
这时古井突然没人了,仿佛特意在躲闭什么似的。井口只留下几个打水桶。我往姑婆家走去了,她家离古井也就五十多米,我想着借个绳钩捞打水桶的,但她门口围了一圈砖头,我大声叫着:“姑婆…姑婆…”
“你姑婆走了好几天了。”身后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我转身打量着她,她半眯着眼睛,脸上的肉掉至下巴,像刚死了丈夫一样,哭丧着脸。
“孩子,你找你姑婆有什么事?”她就这样看着我,那饱受风霜的眼睛像春天的蝴蝶一样扑哧着翅膀。
“我的打水桶掉井里面了。我来借绳钩。”
“我这里有。”她从屋湾头解下绳钩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我。
“我马上就还回来。”我肯定地说道。
她倒没再说话,转身往屋内走去了。
我突然打了个颤,风好像是从她家里吹出来的,异常的冰冷,我不敢多待一秒,小跑着离开了那。等我到古井的时候,发现木桶也被扔进水里了,就连担钩都被扔进了井前的水沟里。
我气急了。真是怕什么来着。不怕傻子有智齿,就怕傻子有耐心。
我越是心急,那木桶越和我作对,我不知道挣扎了多久,我只知道自己汗流浃背。
“要…不要…帮…忙?“古井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
我无意抬起那双重重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在明晃晃的太阳下,他的眼睛愈发变得廖廓澄澈,我迅速撇开了视线,我不敢对视下去,他怕他的眼睛会蹦出什么幽灵来,来扩散恶魔对我的敌意。
“不用!”我继续用绳钩在井里挣扎着。轻蔑地抬下眼去。
几秒后,他抢过我手里的绳钩,我被他挤到了一旁。他踮着脚附下身体,把脖子拉长得像一只鹅。这时,我才开始审视他,他手中的皱纹是那么多,那么深,就同山坳里挖出的老树根一样。他时不时的用力使得手里的青筋爆出,他粗鲁地擦着汗,微风在他发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
没过一会,打水桶和木桶都被他提了上来。
“你可以再帮我个忙吗?”
“什…什…么…事…事。”
“小…事…”我学着他语气。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他父亲之前是个教书先生,家里算是书香门第,可到了他这一辈,不知道怎么就没落了,可怜他从小没了娘,父亲突然的病故,妻子的疯癫,孩子的溺亡,种种打击后,他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结巴,于是,叫着叫着便成了他的名字。村里人都说,他是因为偷情被妻子撞见,妻子才疯癫跳湖的。但不知为何,我觉得这并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