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岩峰被拖走之后,那个猪头也摆驾回宫了。
回到宫里第一件事就是召御医治伤。看到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跟个猪头似的,那些御医吓得肝脏都要爆开来了,拿出浑身解数,又是敷药又是用鸡蛋烫,里里外外忙个不停,那阵势,不小心还以为正在张罗着做换心脏手术呢。
没办法呀,天子是万金之躯,平时掉根头发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现在居然鼻青脸肿的跑回来,那还得了?而且治这种皮外伤可以说是一点风险都没有,正是大献殷勤的好时机,这帮御医自然是抓住机会努力表现,试图让猪头陛下另眼相看,从此简在帝心,平步青云啦。
正忙着,外面有太监通传:“皇后驾到————”然后就是一片请安声,只听到环佩叮咚作响,仪态雍容的皇后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猪头那个狼狈样,吓的连礼数都忘了,上去就问:“皇上,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谁下的毒手把你给打成了这样?”
猪头一脸郁闷:“别提了,刚才朕到御花园里欣赏牡丹,不想腹中不适,便蹲在地上缓一口气,谁料到一个太监跑过来,在背后照着朕的屁股就是一脚!还连打带骂的,朕气不过,便跟他打了起来,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他越说越来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跳起来骂:“真是岂有此理,肚子疼蹲在地上休息犯法吗?不犯法呀!他凭什么打朕,而且往死里打?真是太可恶了!”
皇后顿时无语,那张俏脸扭来扭去,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堂堂天子跑到自家的御花园里赏花,肚子疼了蹲地上方便一下,居然让一个看管御花园的太监暴打了一顿,这种事情未免太匪夷所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自家男人挨了打,做老婆的肯定要帮他把场子找回来,不然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呀?她柳眉倒竖:“那个狗奴才连皇上也敢打,简直就是罪该万死!皇上,臣妾这就让人去打他押到午门凌迟处死,给你出这口恶气!”
猪头本来想点头,但是犹豫了一下,又改变了主意,他说:“那个小太监并不知道朕的身份,他也没有歹意,凌迟处死的话不妥当。”
皇后生气的说:“不管他有没有歹意,打了皇上就是不对!天子万金之躯岂容一个狗奴才轻辱?就算不千刀万剐,也要把他杖陛,教他知道什么是天子之威!”
猪头说:“其实朕也把他打得挺惨的……”想到龙炎锋那鼻青脸肿的鬼样子,他不禁笑了起来。他身在帝皇之家,毫无自由可言,一生下来身上就戴着无数无形的枷锁,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就连走路快了一点,说话声音大了一点,都会招来一顿数落。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在提醒他,他是龙子龙孙,要时刻
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万万不可失了礼仪,这无疑让他非常压抑,别说跟人打架了,就连跟人吵架都是少之又少……登基以来倒没少跟大臣吵,但根本吵不过,每次吵架都是以他被骂得狗血淋头告终,别提多憋屈了。今天莫名其妙的跟个小太监打了一架,打完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通达,平日里积下来的鸟气消散了一大半!在皇宫里敢跟他爸爸出手的人,有生以来这是第一个,这么有趣的玩具,他可舍不得就这样剐了。
皇后摸不准他的脉,便问:“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
猪头说:“朕自有分寸,皇后就不要瞎操心了。对了,昨天陕西巡抚送来的奏折在哪啊?朕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呢。”
皇后轻车熟路的在一堆奏折中翻出一份递给皇上:“这不是在这里吗?”
猪头拍拍自己的额头:“在那里呀,怎么就找不到呢?”
皇后又给他翻出了好几份:“这是山西巡抚送来的,这是宁夏巡抚送来的,这些宣大总兵送来的,都非常紧急,皇上尽快批阅吧。”
猪头皇帝点了点头,挥手让御医们下去,拿起笔来开始批阅奏折,皇后则站在一边,不断帮他找出急需处理的公文奏折,两个人配合默契。
慢慢的猪头的眉毛拧成了一团,看着一份奏折,脸色越来越阴沉。
皇后轻声问:“怎么了?”
猪头把笔往桌面一搁,神色郁郁:“全是坏消息!四川土司作乱,湘西苗人作乱,边关敌人犯边,辽东女真人作乱,沿海倭寇死灰复燃……四处都生烟冒!火该死的,怎么那么多人作乱,就不能让朕过几天太平日子吗?”
皇后默然不语,这种国家大事,她一个女人家是不能插手的,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要是落了个后宫干政的骂名,她就彻底完了。但是见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有些心疼,轻声说:“要不就上朝,召集群臣商讨对策吧?”
皇帝哼了一声:“上朝能有什么用?哪一次朝会最后不是演变成吵架的?朕算是看透了他们了,平日里一个个指点江山口若悬河,好像一切尽在掌握,可真要干点实事,却没几个能用的!他们最关心的就两件事:扳倒同僚和骂朕!逮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一通乱骂,朕越生气他们越高兴!上朝跟他们商量事情,那简直是自己找不自在!”
皇后说:“那该怎么办?这些事情总要处理的。”
皇帝叹了一口气说:“先让内阁拿出个章程来吧。”说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禁皱的更紧,想到整个国家纷乱不已,朝臣又只会跟自己作对添堵,绝无半点要帮他分忧的意思,他越想着越恼火,招来一位老太监说:“去把那个胆大包天的小
太监带过来,朕要揍他一顿出出气,现在就要!”